第四十七章 上門賣鹽專心打杠子 亂倫蔑理奇論破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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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胡先生,你不知道我的心,更有誰知道我的心?”說時,乘勢就坐在胡女士身上,兩個親熱起來。

    胡女士執着蘇仲武的手問道:“你這鑽石戒指,比我的好像要大一些兒,多少錢買的?”蘇仲武道:“這戒指不是我買的,不知道多少錢。

    ”胡女士道:“我和你對換了,做個紀念好麼?”蘇仲武心中好笑:這東西,怎這般貪而無厭,隻當人是呆子。

    但蘇仲武生成是個溫和的性格,雖十分讨厭胡女士這種舉動,口中卻不肯說出決絕的話來,仍是輕言細語的道:“好可是好,我也想交換一樣物件,做個紀念,不過這戒指是我父親的。

    我初次到日本來,動身的時候,我父親從手中脫下來,替我帶上,教我好生守着,恐一旦有什麼意外,可以救急的。

    幾年來,都平平安安,沒發生什麼意外之事,所以不曾動它。

    這是我父親之物,若将來與你換作紀念,似乎有些不妥。

    你說是麼?”胡女士大笑道:“你這人,真迂腐極了。

    你父親的戒指,不能與我換作紀念,然則我這戒指,昨天還是我朋友的,也應該不能與你換作紀念了?大凡身外的東西,任是什麼,都不能指定說是誰的,在誰手裡,便誰可以做主。

    戒指上面,又沒刻着你父親的名字,有什麼要緊?”蘇仲武搖頭道:“朋友的本沒什麼要緊,父親的卻是不能一樣。

     隻想想我父親給我的意思,便不忍将它換掉。

    “胡女士拍手大笑道:”蠢才,蠢才!你以為這就算是一點孝心嗎?你才糊塗! 你父親的錢,你為什麼拿着亂使?一個戒指算得什麼!你父親又不是給你做紀念的,有了意外之事,你一般的也要将它救急,便與我換作紀念,有什麼不忍心哩?“蘇仲武道:”話雖是這般說,戒指離我這隻手,我心中總覺的不忍,并好像就是不孝似的。

    “胡女士道:”你出洋這多年,怎的腦筋還這般腐敗! 忠孝的話,是老學究當口頭禅,說得好聽的。

    二十世紀的新人物,說出來還怕人笑話,莫說存這個心。

    你可知道,中國弄到這麼樣弱,國民這麼沒生計,就是幾千年來家庭關系太重的原故。

    父母有能為的,兒子便靠着父母,一點兒也不肯立志向上。

     兒子有能為的,父母便靠着兒子,一點事也不做,隻坐在家中吃喝,謂之養老。

    這樣的家庭,人家偏恭維他,說是父慈子孝。

     甚至老兄做了官,或是幹了好差事,弄得錢家來,老弟便不自謀生活,當弟大人。

    若老弟做了官,老兄也是一樣。

    人家偏又恭維他,說是兄友弟恭。

    社會之中因有這種積習,硬多添出一大半吃閑飯、穿閑衣的人來。

    幾千年如此,中國安得不弱!國民安得不沒有生計!西洋各國,哪裡有這種笑話?就是日本,也沒有這種事。

    你留學學些什麼?還在這裡講忠孝,不是呆子嗎?“蘇仲武的性格,本不肯和人說很反對的話,不過他卻有點孝心,說他别的都沒要緊,至說他不應該孝父母,他心中委實有些冒火,立起身來說道:”你沒有父母的嗎?你不要父母罷了,何能教我也不要父母!“胡女士冷笑道:”便教你不要父母,也沒犯什麼法律。

    自己成人之後,父母這東西……本是個可有可無的。

    “蘇仲武掩耳搖頭道:”越說越不成話了。

    你若不高興在我這久坐,你就自便罷,實不敢再聽你罵父母了。

    “胡女士唾了一口道:”天生成你這種亡國奴,我如此面命耳提,仍是這樣頑梗不化。

    若是平常你對我這般嘴臉,我早走了,今日因學理上的争執,我倒不和你一般見識。

    你耐着性子想想,西洋人不是人嗎?就是你,大約也不能說西洋人的文明不及中國人,西洋人的道德不如中國人。

    何以西洋人不講這孝字,沒聽說有什麼于心不忍?日本是中國傳來的文化,本知道這孝字的意義,隻是都不講孝道,也沒聽說有什麼于心不忍。

    他們難道不是人嗎?隻有中國的老學究,說什麼無父無君,便是禽獸。

     說這話的人,是個男子,隻怕兒子輕待了自己,便将母字不提。

     他的意思,兒子是要發達了,做了官,才夠得上說,隻要兒子肯供養自己,便不是禽獸了。

    幾千年相傳下來,一個個都怕老了謀不着衣食,都利用着這句話,從小時候就灌入兒子的耳裡。

     後來灌來灌去的,都灌得忘了本來,說是什麼父子天性。

    其實哪有這種什麼天性!太古之民,不知道有父,取姓都從女字,如姬姓、姜姓,都是由母出來的。

    那時候的父子天性,到哪裡去了哩?說這話的人,又怕這話沒有勢力,行不得久遠,無端的又拖出君字來,想借着皇帝的力量,來壓迫這些人是這麼做。

     那些做皇帝的,正慮一個人獨享快活,這些人不服他,便也利用這句話,使人人不敢輕視他。

    久而久之,這些人也忘了本來,都以皇帝本是應該敬重的。

    我且問你:現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