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惹草黏花胡蘊玉接客 張冠李戴黃文漢補鍋

關燈
東京是有名的萬惡之淵薮,隻怕一旦吃了虧,還對人說不出口。

    你常去東京的麼?是不是我說得過甚?“春子道:”我往年雖去過兩次,都是我家老爺同走。

    隻是也時常聽人說,東京人最是狡猾會欺人的。

    就是先生不說,我也很憂慮,到了東京沒個人招待,一切都不便當。

    難得先生又熱心,又親切,東京的情形又熟,一定求先生照應照應罷。

    “黃文漢點頭道:”你放心,我将我家裡的番地寫給你,你動身的時候,先打個電報給我,我到火車站來接,萬無一失的。

    到東京之後,說我家中可以住,就住我家中也方便,不能住,我有熟旅館,不怕他們不騰出房間來。

    “春子聽了,異常歡喜。

     黃文漢寫了蘇仲武的番地給春子,心想:此事的第一步,已辦得如願相償,隻看第二步,與事情結果何如了。

    久住在這裡有何好處,不如且回東京去,使老蘇放心。

    當下清了館帳,收拾行李,辭别春子,坐火車回東京來。

    蘇仲武自黃文漢動身後,每日裡盼望消息。

    過了三日,便跑到玉名館來,打聽黃文漢回了沒有,每日一次的,足足的跑了一個禮拜。

    這日才遇着黃文漢回了,忙問:“有了什麼樣的成績?”黃文漢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道:“難得很。

    不是我不肯為你出力,實在她的來頭太硬了。

    ”蘇仲武聽了這話,登時如掉在冷水裡面,頭一低,歎了口冷氣,說不出話來。

    黃文漢拿蒲團讓他坐了,從懷中抽出個錢夾包來,清理了一會,拿出張旅館裡的帳單,并剩下的十幾塊錢,放在蘇仲武面前道:“此次算我無用,白使了你幾十塊錢,一點兒效驗沒有。

    ”蘇仲武擡頭,用那失意的眼光望着黃文漢,半晌道:“誰說你白使了錢?誰和你算帳?你拿出這些東西來做什麼?你也得将那不行的原由說出來,或是全無希望,或是還有幾希之望。

    你先不是說了,成功都包在你身上的嗎?怎的說一點兒效驗也沒有呢?害得我眼都望穿了。

    自你去了三日,我哪日不到這裡來一趟,難道結果就是‘難得很’一句話嗎?”黃文漢隻望着蘇仲武由他數說,見他說完了,險些兒要掉下淚來,不由得心中好笑:在日本吊膀子,竟用得着這種癡法!黃文漢原有意使蘇仲武着急,仍故意坐在一旁唉聲歎氣。

    蘇仲武偏着頭思索了一會,忽然望着黃文漢冷笑了一聲道:“老虎口裡去讨肉吃,我本也太糊塗了。

    ”說着提起帽子要走。

    黃文漢一把拉住,啐了一口道:“你疑心我抽了頭嗎? 這才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呢。

    不用忙,我說給你聽便了。

     我剛才說的話,是故意哄你玩的。

    事情是已成了功,不過須稍俟時日。

    我豈是個徒說大話的人?沒有幾分把握,我就肯去? 去了沒幾分把握,就好意思回來見你嗎?“蘇仲武将帽子一撂,握了黃文漢的手道:”你何苦是這樣作弄我!你快說,事情到底有了什麼樣的程度?“黃文漢拉着他坐,将到日光前後的情形說了個詳盡。

    蘇仲武苦着臉道:”她們若是不來,将怎麼樣哩?“黃文漢搖頭笑道:”哪有不來之理!“蘇仲武道:”她們就來,也作興不打電報給你。

    “黃文漢大笑道:”何必這樣畏首畏尾的。

    我說有把握,就有把握,你放心就是。

    化子手裡不會走了蛇。

    “蘇仲武道:”她就來了,見了面,又沒加一層什麼資格,不仍是和在日光的時候,見見面罷了,有怎麼個成功的方法?“黃文漢道:”事在人為。

    見了面,你隻任憑我擺布,自有你安全到手之日。

    不過你須預備幾百塊錢,存在這裡,以待臨時使用。

    “蘇仲武道:”錢是現成的,存了五百塊錢在田中銀行,要用的時候,去取便了。

    “說罷散了。

    此時蘇仲武将信将疑的,隻得按捺性子等候電報。

    黃文漢自去将徽章送還原主。

     時光易過,暑假之期已盡,博覽會已開場了。

    蘇仲武果然接了個電報,歡天喜地的捧着來找黃文漢。

    黃文漢笑道:“何如呢?你趕快拿二百塊錢給我。

    她電報上說九月初一日午後三點鐘準到東京,今日是八月二十七,隻有四天工夫了,須得從速安排,方能妥帖。

    ”蘇仲武道:“你将如何安排?”黃文漢不樂道:“和你這種初出世的人幹事,總是啰啰唆唆的不得爽利。

    我教你拿二百塊錢出來,難道沒有用途,白騙了你的嗎? 我早說了,須任憑我擺布。

    “蘇仲武不待黃文漢說完,忙賠笑說道:”不是這般講。

    你知道我是個急色兒,原諒我點罷!我此刻就去拿錢來,由你去使就是。

    你我同鄉,又是數年的老友,說話彼此不要多心。

    “黃文漢笑着揮手道:”多你什麼心,你就去拿錢罷!“蘇仲武歸家拿了田中銀行的存款折子,跑到銀行裡,将五百塊錢都取了出來,交了二百元給黃文漢。

    黃文漢道:”初一以前,我沒工夫來會你。

    初一日下午,你在家中等我同去便了。

    “說着,匆匆的懷着二百塊錢,同蘇仲武出來,叮咛蘇仲武初一日不可出外,即點點頭,自去安排去了。

    蘇仲武站在玉名館門首,納悶了一會,正待歸家,隻見胡女士同着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