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書 杜周杜許孟來尹李谯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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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字國輔,鋅潼涪人也。

    少受學于廣漢任安。

    劉障辟為從事,以疾去官。

    及先主定蜀,微常稱聾,閉門不出。

     建興二年,丞相亮領益州牧。

    選迎皆妙簡舊德,以秦宓為别駕,五梁為功曹,微為主簿。

    微固辭,舉而緻之。

    既緻,亮引見微,微自陳謝。

    亮以微不聞人語,于坐上與書曰:"服聞德行,饑渴曆時,清濁異流,無緣咨觏。

    王元泰、李伯仁、王文儀、楊季休、丁君幹、李永南兄弟、文仲寶等,每歎高志,未見如舊。

    猥以空虛,統領貴州,德薄任重,慘慘憂慮、朝廷主公今年始十八,天姿仁敏,愛德下士。

    天下之人思慕漢室,欲與君因天順民,輔此明主,以隆季興之功,著勳于竹帛也。

    以謂賢愚下相為謀,故自割絕,守勞而已,不圖自屈也。

    "微自乞老病求歸,亮又與書答曰:"曹丕篡弑,自立為帝,是猶土龍刍狗之有名也。

    欲與群賢因其邪僞,以正道滅之。

    怪君未有相誨,便欲求還于山野。

    丕又大興勞役,以向吳、楚。

    今因丕多務,且以閉境勤農,育養民物,并治甲兵,以待其挫,然後伐之,可使兵不戰民不勞而天下定也。

    君但當以德輔時耳,不責君軍事,何為汲汲欲求去乎!"其敬微如此,拜為谏議大夫,以從其志。

    五梁者,字德山,犍為南安人也,以儒學節操稱。

    從議郎遷谏義大夫、五官中朗将。

      周群字仲直,巴西阆中人也。

    父舒,字叔布,少學術于廣漢楊厚,名亞董扶、任安。

    數被征,終不詣。

    時人有問:"《春秋谶》曰"代漢者當塗高",此何謂也?"舒曰:"當塗高者,魏也。

    鄉黨學者私傳其語,群少受學于舒,專心候業。

    于庭中做小樓,家富多奴,常令奴更直于樓上視天災,才見一氣,即白群,群自上樓觀之,不避晨夜,故凡有氣候,無不見之者,是以所言多中。

    州牧劉璋辟以為師友從事。

    先主定蜀,署儒林校尉。

    先主欲曹公争漢中,問群,群對曰:"當得其地,不得其民也,若出偏軍,必不利,當戒慎之!"時州後部司馬蜀郡張裕亦曉占候,而天才過群,谏先主曰:"不可争漢中,軍必不利。

    "先主竟不用裕言,果得地而不得民也。

    遣将軍吳蘭、雷銅等入成都,皆沒不還,悉如群言。

    于是舉群茂才。

     裕又私語人曰:"歲在庚子,天下當易代,劉氏祚盡矣。

    主公得益州,九年之後,寅卯之間當失之。

    "入密白其言。

    初,先主與劉璋會涪,時裕為璋從事,侍坐,其人饒須,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縣,特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涿令稱曰"諸毛繞涿居乎"!"裕即答曰:"昔有作上黨潞長,遷為涿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欲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

    先主無須,故裕以此及之。

    先主常銜莫不遜,加忿其漏言,乃顯裕谏争漢中不驗,下獄,将誅之。

    諸葛亮表請其罪,先主答曰:"勞蘭生門,不得不鋤。

    "裕遂棄市。

    後魏氏之立,先主之薨,皆如裕所刻。

    又曉相術,每舉鏡視面,自知刑死,未常不撲之于地也。

     群卒,子臣頗傳其術。

     杜瓊字伯瑜,蜀郡成都人也。

    少受學于任安,精究安術。

    劉璋時辟為從事,先主定益州,領牧,以瓊為議曹從事。

    後主踐阼,拜谏議大夫,遷左中郎将、大鴻胪、太常。

    為人靜默少言,阖門自守,不與世事。

    蔣琬、費祎等皆器重之。

    雖學業入深,初不視天文有所論說。

    後近通儒谯周常問其意,瓊答曰:"欲明此術甚難,須當身視,識其形色,不可信人也。

    晨夜苦劇,然後知之,複憂漏洩,不如不知,是以不複視也。

    "周因問曰:"昔周徵君以為當塗高者魏也,其義何也?"瓊答曰:"魏,阙名也,當塗而高,聖人取類而言耳。

    "又問周曰:"甯複有所怪邪?"周曰:"未達也。

    "瓊又曰:"古者名官職不言曹,始自漢已來,名官盡言曹。

    吏言屬曹,卒言侍曹,此殆天意也。

    "瓊年八十餘,延熙十三年卒。

    著《韓詩章句》十餘萬言,不教諸子,内學無傳業者。

    周緣瓊言,乃觸類而長之曰:"《春秋傳》著秦穆候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師。

    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嘉耦曰妃,怨耦曰仇,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其後果如服言。

    及漢靈帝名二子曰史候、董候,既立為帝,後皆免為諸候,與師服言相似也。

    先主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禅,其訓授也,如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也;意者甚于穆候、靈帝之名子。

    "後宦人黃皓弄權于内,景耀五年,宮中大樹無故自折,周深憂之,無所與言,乃書柱曰:"衆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複?"言曹者衆也,魏者大也,衆而大,天下其當會也,具而授,如何複有立者乎?蜀既亡,鹹以周言為驗。

    周曰:"此雖己所推尋,然有所因,由杜君之辭而廣之耳,殊無神思獨至之異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