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百一十忠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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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淳徐道隆姜才馬塈密佑張世傑陸秀夫徐應镳陳文龍鄧得遇張珏 趙良淳,字景程,居饒之餘幹,太宗子恭憲王之後,丞相汝愚曾孫也。

    累世以學行名,号賢宗子。

    良淳少學于其鄉先生饒魯,知立身大節。

    及仕,所至以幹治稱,而未嘗幹人薦舉。

    初以蔭為泰甯主簿,三遷至淮西運轄,浮湛冗官二十餘年。

    馬光祖、李伯玉、範丁孫交薦辟之,卒不振拔。

    考舉及格,改知分甯縣。

    分甯,江西劇邑,俗尚嘩讦,良淳治之,不用刑戮,不任吏胥,取民之敦孝者,身親尊禮之,至甚傑骜者,乃繩以法,俗為少革。

    秩滿,特差權江西安撫司機宜文字,诏除諸司審計院,督饷江西,升大理司直。

      鹹淳末,廷臣議衆建宗室于内郡,以為屏翰,遂除良淳知安吉州。

    先是,知州李庚遁,百事隳廢。

    良淳至,日與僚吏論所以守禦之備,悉舉行之。

    時歲饑,民相聚為盜,所在蜂起。

    或請以兵擊之,良淳曰:“民豈樂為盜哉?時艱歲旱,故相率剽掠苟活耳。

    ”命僚屬以義谕之,衆皆投兵散歸,其不歸者衆縛以獻。

    有掠人貨财詣其主謝過而還之者。

    良淳勸富人出粟振之,嘗語人曰:“使太守身可以濟民,亦所不惜也。

    ”其言懇懇,足以動人,人皆倒囷以應之。

    朝議尋以徐道隆為浙西提刑,以輔良淳,加良淳直秘閣。

     文天祥去平江,潰兵四出剽掠,良淳捕斬數人,枭首市中,兵稍戢。

    已而範文虎遣使持書招降,良淳焚書斬其使。

    大兵迫獨松關,有旨趣道隆入衛。

    道隆既去,大兵至,軍其東西門。

    良淳率衆城守,夜就茇舍陴上,不歸。

     先是,朝廷遣将吳國定援宜興,宜興已危,不敢往,乃如安吉見良淳,願留以為輔。

    良淳見國定慷慨大言,意其可用也,請于朝,留戍安吉。

    已而國定開南門納外兵,兵入城呼曰:“衆散,元帥不殺汝。

    ”于是衆号泣散去。

    良淳命車歸府,兵士止之曰:“事至此,侍郎當為自全計。

    ”良淳叱去之。

    命家人出避,乃閉閣自經。

    有兵士解救之,複蘇,衆羅拜泣曰:“侍郎何自苦?逃之猶可求生。

    ”良淳叱曰:“我豈逃生者邪?”衆猶環守不去,良淳大呼曰:“爾輩欲為亂邪?”衆涕泣出,複投缳而死。

      徐道隆字伯謙,婺州武義人。

    父煥,知南雄。

    道隆以任入官,累官潭州判官、權知全州。

    荊湖制置使汪立信奏辟道隆為參議官。

    立信遷兵部尚書,道隆與賓客十許人俱去江陵。

    趙孟傳為制置使,以道隆參其軍事,遂為提點刑獄。

     時文天祥既去平江,潰卒四出,為浙西患苦,安吉尤甚。

    有旨令道隆措置,乃枭其首亂者于市。

    牛監軍遁,範文虎、程鵬飛、管景模俱遺書誘降,道隆焚書斬使。

     大兵至臨平臯亭山,令間道入援,時水陸皆有屯軍,道絕不通,議由太湖經武康、臨安縣境勤王。

    即日乘舟出臨湖門,泊宋村。

    郡守趙良淳既缢死。

    德祐二年正月朔旦,追兵及道隆,江陵親從軍三百人殊死戰,矢盡槍槊折,一軍盡沒。

    道隆見執艦内,間守者少怠,赴水死,長子載孫亦赴水死。

    餘兵有脫歸者言于朝,命贈官賜谥,厚恤其家,立廟安吉,官其子孫。

    越三日宋亡。

     姜才,濠州人。

    貌短悍。

    少被掠入河朔,稍長亡歸,隸淮南兵中,以善戰名,然以來歸人不得大官,為通州副都統。

    時淮多健将,然骁雄無逾才。

    才知兵,善騎射,撫士卒有恩,至臨陣,軍律凜凜。

    其子當戰,回白事,才望見以為敗也,拔劍馳逐,幾殺之。

      賈似道出師,才以兵屬孫虎臣為先鋒,相拒于丁家洲。

    大軍設炮架彀車弩江濱,中流數千艘,旌旗聯亘,鼓行而下。

    才奮兵前接戰,鋒已交,虎臣遽過其妾所乘舟,衆見之,歡曰:“步帥遁矣。

    ”于是諸軍皆潰,才亦收兵入揚州。

    大兵乘勝攻揚州,才為三疊陣逆之三裡溝,戰有功。

    又與元帥戰揚子橋,日暮兵亂,流矢貫才肩,才拔矢揮刀而前,所向辟易。

    已而大軍築長圍,自揚子橋竟瓜洲,東北跨灣頭至黃塘,西北至丁村,務欲以久困之,時德祐元年也。

      明年正月,宋亡。

    二月,五奉使及一閣門宣贊舍人持謝太後诏來谕降,才發弩射卻之,複以兵擊五奉使于召伯堡,大戰而退。

    未幾,瀛國公至瓜洲,才與庭芝泣涕誓将士出奪之。

    将士皆感泣。

    乃盡散金帛犒兵,以四萬人夜搗瓜洲,戰三時,衆擁瀛國公避去。

    才追戰至浦子市,夜猶不退。

    阿術使人招之,才曰:“吾甯死,豈作降将軍邪!”四月,才以兵攻灣頭栅。

    五月,複攻之,騎旋濘而止,乃舍騎步戰,至四鼓,全師以歸。

    揚食盡,才時出運米真州、高郵以給兵。

    六月,護饷至馬家渡,萬戶史弼将兵擊奪之,才與戰達旦,弼幾殆,阿術馳兵來援,乃得免去。

     庭芝以在圍久。

    召才計事,屏左右,語久之,第聞才厲聲雲:“相公不過忍片時痛耳。

    ”左右聞之俱汗下。

    才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