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回 金丞相人廟講人情 皇太子回銮留墨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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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監,當初同蘇同、張祿本是罪惡相等,而狡猾猶過之。

    所幸與我濟颠無甚冒犯,我又因他其勢已孤,無甚能為大惡,所以姑存他在君之側,以備驅使。

    那知他包藏禍心,聽無知小子之言,以為俺大成廟寸木未來,一工未至,妄出開工修塔之說帖,怨聳天輿降臨,惟期工不能開,辦一個小小欺君之罪。

    悟真小徒本屬無用,彼太監狡橫,尤屬有心。

    硬将禦賜之衣,效寺人之斬祛;竟将佛門之子,等困豚之無能。

    拳腳将相,想他來迎去送,是不得能彀的。

    ”這時金丞相起身告辭。

    他也起身,把禦賜的千佛衣一抓,直望萬壽行宮而去。

     事有湊巧,剛剛悟真侍太子宴後,太淑妃也進過禦膳,兩人都便座飲茶。

    悟真便站在殿外滴水下,恐怕有什麼示谕的話。

    果然大淑妃一盞茶罷,便傳悟真問道:“你家這井裡的木頭,是何時放在裡面的?起造的木頭,人家都取幹燥,獨你家要浸在井裡,這是一個什麼道理?”看官,你道這個道理,悟真真個一些都說不出來,就連開工的時候,要說這木頭是由井裡來的,悟真也不相信。

    太淑妃此時突然問他這句話,請教怎樣回答出來?恰巧太淑妃才問話的這時候,濟公便拿了破佛衣到來。

    他也不管什麼君臣禮,但見上面不是坐的皇帝,他便瘋瘋灑灑走上殿來。

    太淑妃所問的話,他句句聽得真切。

    曉得悟真斷然回答不出,便起身答道:“太妃娘娘明見,僧人建這寶塔,并未在外募化,又未當地寫緣,所有經費微末得很。

    僧人在江西有一木商家,因看病助了俺和尚一筆木頭,粗匡足毅起一寶塔。

    因念轉運維艱,遂想了一個主意,兩頭開了兩隻井,略施一些小法,看那邊由井下去,這邊由井上來。

    千歲同太妃不看見那井中由千斤吊出一根,又冒出一段嗎?”太淑妃道:“我看時就有些疑惑,原來聖僧果然妙法通神。

    ”皇太子道:“朕有一副對聯并一匾,今且留下。

    将後塔成之日,可用此以蔽風雨。

    ”悟真道:“千歲禦賜,焉敢不敬謹珍藏。

    日後寶塔告成,正藉此觀瞻有壯。

    ”說着便命小沙彌取過一副錦屏,一方匾絹,筆墨統統安置妥當。

    皇太子出位走至案前,将筆儒飽了墨汁,嘴裡又沉詠一番,然後拎起了筆,用足腕勁,真個龍飛鳳舞似的,先寫了那一副吟聯道: 拾級以升,可摘星辰懷也去; 登高而望,忽驚日月足邊生。

     題完旁面又寫道:太子禦筆賜濟公聖僧暨徒悟真方文慧察。

    跟後又将那匾額題了“衆山俱小”四字。

    悟真見皇太子寫完,便上前頂禮謝恩。

    那知這位太淑妃也是一位女中才子,委實文字俱佳,也便索了聯額底紙,走出了座上前,也不思想,提筆便寫道: 勢壓西湖,落日描成新筆穎; 恩迎南阈,何時來倚舊欄幹。

     題完也留了一方匾額,寫了“與天無極”四個篆字。

    悟真也頂禮謝了賞賜。

    就這輾轉過來,辰光已有申牌向後,皇太子便預備起駕。

     濟公上前,忙将一領千佛衣雙手奉上禦案,說道:“日前僧人恭代皇太後視疾,蒙慈旨特賜千佛寶衣一襲,僧人自當道領。

    不料周宮爺因太後不曾咨照着他,擅将内物外賜,心存不平。

    今日僧人恭逢建塔大典,兼之千歲、太皇妃娘娘駕臨,理應戴恩着此。

    那知周太監見衣上有禦賜字樣,遂向僧人理論,雲此衣雖是太後所賜,宮費至今未繳,不許擅行穿着。

    憎人尚未回言,該監恃寵逞蠻,立将徹賜之衣牽扯在手,用力把左手之袖分為兩開。

    今特呈請驗看,叩恩作主!”但濟公此時在禦前有影無形的信口誣栽,把一個周太監在屏後又怕又急,頭上汗珠足有黃豆大的望下直滾。

    要想分剖,卻因不奉傳呼,不敢上去。

    正在急躁之際,隻聽太子把禦案一拍,罵道:“好大膽狗才!他真個全無顧忌了!”說着便對左右侍立的小監道:“你們去兩個人,查點這個狗才。

    如在此地,立即代朕将他拿來問罪。

    ”兩個小太監即時奉诏,如虎似龍的走到屏後,恰巧碰着周監,也不由分說,一把拖了就走,隻望禦前拉來。

    可憐此時周太監真乖巧不過,走到禦前抖抖的雙手向下一伏。

    畢竟皇太子怎樣辦周太監的罪過,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