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守孀寡遺腹生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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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此情此意何日休, 一人死了兩人愁; 幾世還見才郎面, 彩袖相攜歌白頭。

     閑言少叙。

    且說妙姑,見公子己死,痛哭流涕,那一些悲切的光景,真今人難言也。

     妙姑女放聲大哭痛傷懷, 撲嗽嗽珠淚點點濕香腮, 哭了聲短命郎君那裡去, 起幾時搖搖擺擺自那來, 再休想羅帏帳中共歡笑, 再休想起居動作楚陽台, 急回家頓足捶胸自己怨, 好把那千般恩愛擁滿懷, 妙禅那妙禅,這都是你來。

     你将他留戀在此最不該, 這不是變人送了人的命, 把一個好意突然變禍胎, 忽想起情投意合那些事, 又急得手撾兩耳又撓腮, 這是我命小福淺難消受, 把一個美貌才郎一命災, 哭了聲苦命郎君死的苦, 好可憐有處死來無處埋, 妙襌女數黃道白哭不止, 徒兒你是哭得什麼的事, 老道姑來至房中問明白。

     話說妙禅啼聲不止,忽聽得他師父問道:「這半夜三更的,徒兒因何這等啼哭不止?」 妙姑說道:「師父不知,我妹妹絕了氣了。

    」 老道姑說:「他已死了,不過來此三兩個月,他也未與咱出什麼力,哭他怎的,待我将他拉出,埋在桃花園裡去罷!」 妙姑說:「師父說話差矣!我與他姐妹一場,豈肯忘的,不如将他埋在供台以下,徒兒早晚燒香奠茶,祭奠祭奠他,也不忘得是姊妹之情一場。

    」 老道姑說:「徒兒,你到是個有情的人,若我死了,你也把我合他埋在一處,早晚也稍待我進點香氣何如?」 妙姑說:「不用說了,你快取柁檄來與他,除個窩子我好抱出他去。

    」 老道姑聞言,取了柁檄來,将供台下除了一個窩子。

    妙姑将公子的頭改了換成男裝,又拿過一疋绫子将體裹了個結貴,自己抱将出來,埋于那供桌以下。

     師徒二人用土埋了,天尚未明,妙姑回至禅房,看了看冷冷清清,不由得又哭起來了。

     妙襌女進得房來冷清清, 不由得痛哭流涕放悲聲, 哭了聲短命郎君那裡去, 自今後叫偏襌房典人應, 再休想有說有笑同歡樂, 再休想吟詩答對飲劉伶, 思想起桃園相會那一日, 隻急得耳目朦花手拍胸, 想這樣才貌郎君無福受, 不如道那世作惡無陰功, 這一等淺命賤人不如死, 枉在陽世這苦把衣裳蒙, 到不如白绫套兒尋自盡, 與我那郎君一路歸陰城。

     又一轉念,說:「且住,今我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