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鐵铉盡力守孤城 盛庸恢複諸郡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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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李景隆率兵逃到濟南,鐵铉接了入城。

    李景隆就要歸并其權,鐵铉不肯,道:“元帥奉旨讨燕,屢屢失利,駐紮無定。

    至于守濟南之城,乃鐵铉地方之責。

    若元帥并去,倘一旦有失,則罪将誰歸?”景隆道:“既如此說,你須堅守。

    ”鐵铉一力應承不題。

     且說燕王到德州,見李景隆已走,城中空虛,遂入城出榜安民。

    一時官吏盡皆歸順,唯教谕王貴,聞知燕王破了城,因升明倫堂,召諸生齊集,大哭道:“此堂名明倫,今日君臣之倫安在?倘欲苟活立于此,豈不愧死!”遂以頭觸柱而死。

    諸生哀而厚葬之。

     燕王既下了德州,聞景隆逃往濟南,遂又引兵追至濟南。

    此時景隆雖然屢敗,尚有兵十餘萬。

    打探來追的燕兵,隻三千人。

    一時膽又大,欲列陣城外,候燕兵初至,人馬困乏以擊之。

    鐵铉勸道:“燕兵精勇,不在疲勞;我師柔靡,實難取勝。

    莫若協同堅守,我主彼客,久之不利,自然退去。

    ”景隆道:“三千人不能擊走,倘後兵齊到,卻将奈何?你不要阻我。

    ”遂将十餘萬人馬,都調出城,要列成陣勢以待燕兵。

    不期陣尚未曾列定,而燕王早已追至。

    燕兵雖隻三千人,卻不與你将對将厮殺。

    但聞得金鼓連天,炮聲動地,忽一隊從東殺入;忽一隊從酉殺入;忽又一隊從中突至。

    東邊人的,忽殺到西邊;西邊來的,直殺往東去;中間突至的,又兩頭分殺,将南陣沖突得七零八落。

    景隆又沒才于調度,一任兵将亂戰。

    戰不多時,當不得燕兵猛勇,逃的逃,躲的躲,早又敗将下來。

    又聽得燕王傳令,要活捉李景隆。

    景隆慌了,早乘空單騎走入城去。

    鐵铉知道景隆必敗,單放了景隆入去,遂督兵排列炮石,緊緊守城。

    城外的勝敗,他俱不管。

    南陣中沒了主将,誰肯力戰,都想要逃入城,又見城門緊閉,隻得四散逃去。

    燕王也不追殺,但令兵将将濟南的四門圍了,按下慢題。

     且說李景隆自白溝河大敗,逃至德州;德州再敗,又逃入濟南;今濟南大敗,虧鐵铉死守城池。

    先後俱有飛報,報到朝廷。

    建文帝聞知大驚,忙問齊、黃二人。

    二人隐瞞不得,黃子澄方伏謝誤薦李景隆之罪,請召回誅之。

    齊泰因薦左都督盛庸,才勇過人,堪代其任,右都督陳晖大可副之。

    建文帝準奏,因降旨:诏李景隆回命,盛庸為征北大将軍,以專其兵,陳晖副之,鐵铉保守濟南,升為山東布政使。

    命下,盛庸與陳晖星夜趕去督師。

    不日李景隆诏回,入朝請罪。

    黃子澄奏道:“李景隆辱國喪師,罪應萬死,乞陛下正法。

    ”建文帝道:“李景隆罪團當誅,但念系開國功臣之後,姑屈法效之。

    ”黃子澄道:“法者,祖宗之法,行法者以激勵将士也。

    今景隆奉皇命讨逆,乃懷二心;觀望不前,以緻喪師,雖萬死不足以盡其辜,陛下奈何赦之?”建文帝道:“論法本不當赦,但彼原無力,誤用在朕,誅之有傷朕心,故不如赦之。

    ”因命釋去。

    景隆蒙赦,忙謝恩欲退,忽有副部禦史練子甯,忙出班來,手執景隆,哭奏道:“敗陛下大事者,此賊臣也,斷不可赦!”建文帝道:“為何不可赦?”練子甯又哭奏道:“受陛下隆恩,而擁節旋,專征伐者,此賊臣也;乃毫無才略,一敗于北平,再敗于白溝河,三敗于德州,四敗于濟南,自南而北,疆界已失一半。

    今濟南若無鐵铉死守,不又引燕兵進犯淮上乎?臣備員執法,若法不行于此屢敗之賊臣,則臣先受不能執法之罪,雖萬死不辭。

    ”建文帝道:“卿執法固是,但朕既已赦出,不容反汗。

    ”因命退出。

    在延諸臣,無可奈何,唯有浩歎而已。

     正是: 仁乃君之美,然而不可柔; 一柔姑息矣,國事付東流。

     且說燕兵見燕王先引精銳圍了濟南,遂一時雲集,将濟南圍得水洩不通。

    鐵铉在城中,督率将士,分班晝夜堅守,親自領數百精騎,四門馳視,若一門有警,便飛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