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回 甘羅童年取高位 嫪毐僞腐亂秦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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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附之,聲勢反過于文信侯矣。

     秦王政九年春,彗星見,其長竟天,太史占之曰:“國中當有兵變也。

    ”按秦襄公立鄜畤以祀白帝,後德公遷都于雍,遂于雍立郊天之壇,秦穆公又立寶夫人祠,歲歲緻祭,遂為常規。

    後來雖再遷鹹陽,此規不廢。

    太後居于雍城,秦王政每歲以郊祀之期,至雍朝見太後。

    因舉祀典,自有祈年宮駐駕。

    是春複當其期,适有彗星之變,臨行,使大将王翦耀兵于鹹陽三日,同尚父呂不韋守國。

    桓齮引兵三萬,屯于岐山,然後起駕。

     時秦王已二十六歲,猶未冠。

    太後命于德公之廟,行冠禮,佩劍,賜百官大酺五日。

    太後亦與秦王宴于大鄭故宮。

    也是嫪毐享福太過,合當生出事來。

    毐與左右貴臣,賭博飲酒,至第四日,嫪毐與中大夫顔洩,連博失利,飲酒至醉,複求覆局。

    洩亦醉,不從。

    嫪毐直前扭顔洩,批其頰。

    洩不讓,亦摘去嫪毐冠纓。

    毐怒甚,瞋目大叱曰:“吾乃今王之假父也!爾窭人子,何敢與我抗乎?”顔洩懼,走出,恰遇秦王政從太後處飲酒出宮。

    顔洩伏地叩頭,号泣請死。

    秦王政是有心機之人,不發一言,但令左右扶至祈年宮,然後問之。

    顔洩将嫪毐批頰,及自稱假父之語,述了一遍。

    因奏:“嫪毐實非宦者,詐為腐刑,私侍太後,見今産下二子,在于宮中,不久謀篡秦國。

    ”秦王政聞之,大怒,密以兵符往召桓齮,使引兵至雍。

     有内史肆、佐弋竭二人,素受太後及嫪毐金錢,與為死黨,知其事,急奔嫪毐府中告之。

    毐已酒醒,大驚,夜叩大鄭宮,求見太後,訴以如此這般:“今日之計,除非乘桓齮兵未到,盡發宮騎衛卒,及賓客舍人,攻祈年宮,殺卻今王,我夫妻尚可相保。

    ”太後曰:“宮騎安肯聽吾令乎?”嫪毐曰:“願借太後玺,假作禦寶用之。

    托言:‘祈年宮有賊,王有令,召宮騎齊往救駕。

    ’宜無不從。

    ”太後是時主意亦亂,曰:“惟爾行之。

    ”遂出玺付毐。

    毐僞作秦王禦書,加以太後玺文,遍召宮騎衛卒,──本府賓客舍人,自不必說,──亂至次日午牌,方才取齊。

    嫪毐與内史肆、佐弋竭,分将其衆,圍祈年宮。

    秦王政登台,問各軍犯駕之意。

    答曰:“長信侯傳言行宮有賊,特來救駕。

    ”秦王曰:“長信侯便是賊!宮中有何賊耶?”宮騎衛卒等聞之,一半散去;一半膽大的,便反戈與賓客舍人相鬥。

    秦王下令:“有生擒嫪毐者,賜錢百萬;殺之而以其首獻者,賜錢五十萬;得逆黨一首者,賜爵一級。

    輿隸下賤,賞格皆同。

    ”于是宦者及牧圉諸人,皆盡死出戰。

    百姓傳聞嫪毐造反,亦來持梃助力。

    賓客舍人死者數百人。

    嫪毐兵敗,奪路斬開東門出走,正遇桓齮大兵,活活的束手就縛,并内史肆、佐弋竭等皆被擒,付獄吏拷問得實。

    秦王政乃親往大鄭宮搜索,得嫪毐奸生二子于密室之中,使左右置于布囊中撲殺之。

    太後暗暗心痛,不敢出救,惟閉門流涕而已。

    秦王竟不朝谒其母,歸祈年宮。

    以太史占星有驗,賜錢十萬。

    獄吏獻嫪毐招詞,言:“毐僞腐入宮,皆出文信侯呂不韋之計。

    其同謀死黨,如内史肆、佐弋竭等,凡二十馀人。

    ”秦王命車裂嫪毐于東門之外,夷其三族。

    肆、竭等皆枭首示衆。

    諸賓客舍人,從叛格鬥者,誅死。

    即不預謀亂者,亦遠遷于蜀地,凡遷四千馀家。

    太後用玺黨逆,不可為國母,減其祿奉,遷居于棫陽宮,──此乃離宮之最小者,──以兵三百人守之,凡有人出入,必加盤诘。

    太後此時,如囚婦矣,豈不醜哉。

     秦王政平了嫪毐之亂,回駕鹹陽。

    尚父呂不韋懼罪,僞稱疾,不敢出谒。

    秦王欲并誅之,問于群臣。

    群臣多與交結,皆言:“不韋扶立先王,有大功于社稷;況嫪毐未嘗面質,虛實無憑,不宜從坐。

    ”秦王乃赦不韋不誅,但免相,收其印绶。

    桓齮擒反賊有功,加封進級。

    是年夏四月,天發大寒,降霜雪,百姓多凍死。

    民間皆議:“秦王遷谪太後,子不認母,故有此異。

    ”大夫陳忠進谏曰:“天下無無母之子,宜迎歸鹹陽,以盡孝道,庶幾天變可回。

    ”秦王大怒,命剝去其衣,置其身于蒺藜之上,而捶殺之,陳其屍于阙下,榜曰:“有以太後事來谏者,視此!”秦臣相繼來谏者不止。

     不知可能感悟秦王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