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殺甯喜子鱄出奔 戮崔杼慶封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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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于堂中觀優,無守門者,乃設機以代巡警。

    無地不知,誤觸其機,陷于窟中。

    甯氏大驚,争出捕賊,獲無地。

    公孫臣揮戈來救。

    甯氏人衆,臣戰敗被殺。

    甯喜問無地曰:“子之此來,何人主使?”無地瞋目大罵曰:“汝恃功專恣,為臣不忠,吾兄弟特為社稷誅爾。

    事之不成,命也!豈由人主使耶?”甯喜怒,縛無地于庭柱,鞭之至死,然後斬之。

    右宰谷聞甯喜得賊,夜乘車來問。

    甯氏方啟門,免餘帥兵适至,乘之而入。

    先斬右宰谷于門。

    甯氏堂中大亂,甯喜驚忙中,遽問:“作賊者何人?”免餘曰:“舉國之人皆在,何問姓名乎?”喜懼而走,免餘奪劍逐之,繞堂柱三周,喜身中兩劍,死于柱下。

    免餘盡滅甯氏之家,還報獻公。

     獻公命取甯喜及右宰谷之屍,陳之于朝。

    公子鱄聞之,徒跣入朝,撫甯喜之屍,哭曰:“非君失信,我實欺子。

    子死,我何面目立衛之朝乎?”呼天長号者三,遂趨出,即以牛車載其妻小,出奔晉國。

    獻公使人留之,鱄不從。

    行及河上,獻公複使大夫齊惡馳驿追及之,齊惡緻衛侯之意,必要子鱄回國。

    子鱄曰:“要我還衛,除是甯喜複生方可!”齊惡猶強之不已,子鱄取活雉一隻,當齊惡前,拔佩刀剁落雉頭,誓曰:“鱄及妻子,今後再履衛地,食衛粟,有如此雉!”齊惡知不可強,隻得自回。

    子鱄遂奔晉國,隐于邯鄲,與家人織屦易粟而食,終身不言一“衛”字。

    史臣有詩雲: 他鄉不似故鄉親,織屦蕭然竟食貧。

     隻為約言金石重,違心恐負九泉人。

     齊惡回複獻公,獻公感歎不已,乃命收殓二屍而葬之。

    欲立免餘為正卿,免餘曰:“臣望輕,不如太叔。

    ”乃使太叔儀為政,自此衛國稍安。

     話分兩頭。

    卻說宋左師向戍,倡為弭兵之會,面議交見之事。

    晉正卿趙武,楚令尹屈建,俱至宋地,各國大夫陸續俱至。

    晉之屬國魯、衛、鄭,從晉營于左;楚之屬國蔡、陳、許,從楚營于右。

    以車為城,各據一偏。

    宋是地主,自不必說。

    議定:照朝聘常期,楚之屬朝聘于晉,晉之屬亦朝聘于楚。

    其貢獻禮物,各省其半,兩邊分用。

    其大國齊、秦,算做敵體與國,不在屬國之數,各不相見。

    晉屬小國,如:邾、莒、滕、薛、楚屬小國,如:頓、胡、沈、麇,有力者自行朝聘,無力者從附庸一例,附于鄰近之國。

    遂于宋西門之外,歃血訂盟。

    楚屈建暗暗傳令,衷甲将事,意欲劫盟,襲殺趙武,伯州犁固谏乃止。

    趙武聞楚衷甲,以問羊舌肹,欲預備對敵之計。

    羊舌肹曰:“本為此盟,以弭兵也。

    若楚用兵,彼先失信于諸侯,諸侯其誰服之!子守信而已,何患焉。

    ”及将盟,楚屈建又欲先歃,使向戍傳言于晉。

    向戍造晉軍,不敢出口,其從人代述之。

    趙武曰:“昔我先君文公,受王命于踐土,綏服四國,長有諸夏。

    楚安得先于晉?”向戍還述于屈建。

    建曰:“若論王命,則楚亦嘗受命于惠王矣。

    所以交見者,謂楚、晉匹敵也。

    晉主盟已久,此番合當讓楚。

    若仍先晉,便是楚弱于晉了,何雲敵國?”向戍複至晉營言之。

    趙武猶未肯從,羊舌肹謂趙武曰:“主盟以德不以勢,若其有德,歃雖後,諸侯戴之。

    如其無德,歃雖先,諸侯叛之。

    且合諸侯以弭兵為名,夫弭兵,天下之利也,争歃則必用兵,用兵則必失信,是失所以利天下之意矣。

    子姑讓楚。

    ”趙武乃許楚先歃,定盟而散。

    時衛石惡與盟,聞甯喜被殺,不敢歸衛,遂從趙武留于晉國。

    自是晉、楚無事。

    不在話下。

     再說齊右相崔杼,自弑莊公,立景公,威震齊國。

    左相慶封性嗜酒,好田獵,常不在國中。

    崔杼獨秉朝政,專恣益甚,慶封心中陰懷嫉忌。

    崔杼原許棠姜立崔明為嗣,因憐長子崔成損臂,不忍出口。

    崔成窺其意,請讓嗣于明,願得崔邑養老。

    崔杼許之。

    東郭偃與棠無咎不肯,曰:“崔,宗邑也,必以授宗子。

    ”崔杼謂崔成曰:“吾本欲以崔予汝,偃與無咎不聽,奈何?”崔成訴于其弟崔疆。

    崔疆曰:“内子之位,且讓之矣,一邑尚吝不予乎?吾父在,東郭等尚然把持;父死,吾弟兄求為奴仆不能矣。

    崔成曰:“姑浼左相為我請之。

    ”成、疆二人求見慶封,告訴其事。

    慶封曰:“汝父惟偃與無咎之謀是從,我雖進言,必不聽也。

    異日恐為汝父之害,何不除之?”成、疆曰:“某等亦有此心,但力薄,恐不能濟事。

    ”慶封曰:“容更商之。

    成、疆去,慶封召盧蒲嫳述二子之言。

    盧蒲嫳曰:“崔氏之亂,慶氏之利也。

    ”慶封大悟。

    過數日,成、疆又至,複言東郭偃、棠無咎之惡。

    慶封曰:“汝若能舉事,吾當以甲助子。

    ”乃贈之精甲百具,兵器如數。

    成、疆大喜,夜半率家衆披甲執兵,散伏于崔氏之近側。

    東郭偃、棠無咎每日必朝崔氏,候其入門,甲士突起,将東郭偃、棠無咎攢戟刺死。

     崔杼聞變,大怒,急呼人使駕車,輿仆逃匿皆盡,惟圉人在廄。

    乃使圉人駕馬,一小豎為禦,往見慶封,哭訴以家難。

    慶封佯為不知,訝曰:“崔、慶雖為二氏,實一體也。

    孺子敢無上至此!子如欲讨,吾當效力。

    ”崔杼信以為誠,乃謝曰:“倘得除此二逆!以安崔宗,我使明也拜子為父。

    ”慶封乃悉起家甲,召盧蒲嫳使率之,吩咐:“如此如此。

    ……”盧蒲嫳受命而往。

    崔成、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