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娶夏姬巫臣逃晉 圍下宮程嬰匿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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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言及杵臼之謀。

    韓厥曰:“姬氏方有疾,命我求醫。

    汝若哄得屠賊親往首陽山,吾自有出孤之計。

    ” 程嬰乃揚言于衆曰:“屠司寇欲得趙孤乎,曷為索之宮中?”屠氏門客聞之,問曰:“汝知趙氏孤所在乎?”嬰曰:“果與我千金,當告汝。

    ”門客引見岸賈,岸賈叩其姓氏。

    對曰:“程氏名嬰,與公孫杵臼同事趙氏。

    公主生下孤兒,即遣婦人抱出宮門,托吾兩人藏匿。

    嬰恐日後事露,有人出首,彼獲千金之賞,我受全家之戮,是以告之。

    ”岸賈曰:“孤在何處?”嬰曰:“請屏左右,乃敢言。

    ”岸賈即命左右退避。

    嬰告曰:“在首陽山深處,急往可得,不久當奔秦國矣。

    然須大夫自往。

    他人多與趙氏有舊,勿輕托也。

    ”岸賈曰:“汝但随吾往,實則重賞,虛則死罪。

    ”嬰曰:“吾亦自山中來此,腹餒甚,幸賜一飯。

    ”岸賈與之酒食。

    嬰食畢,又催岸賈速行。

     岸賈自率家甲三千,使程嬰前導,徑往首陽山。

    纡回數裡,路極幽僻,見臨溪有草莊數間,柴門雙掩。

    嬰指曰:“此即杵臼、孤兒處也。

    ”嬰先叩門,杵臼出迎,見甲士甚衆,為倉皇走匿之狀。

    嬰喝曰:“汝勿走,司寇已知孤兒在此,親自來取,速速獻出,可也。

    ”言未畢,甲士縛杵臼來見岸賈。

    岸賈問:“孤兒何在?”杵臼賴曰:“無有。

    ”岸賈命搜其家,見壁室有鎖甚固。

    甲士去鎖,入其室,室頗暗。

    仿佛竹床之上,聞有小兒驚啼之聲。

    抱之以出,錦繃繡褓,俨如貴家兒。

    杵臼一見,即欲奪之,被縛不得前。

    乃大罵曰:“小人哉,程嬰也!昔下宮之難,我約汝同死,汝說:‘公主有孕,若死,誰作保孤之人!’今公主将孤兒付我二人,匿于此山,汝與我同謀做事,卻又貪了千金之賞,私行出首。

    我死不足惜,何以報趙宣孟之恩乎?”千小人,萬小人,罵一個不住。

    程嬰羞慚滿面,謂岸賈曰:“何不殺之?”岸賈喝令:“将公孫杵臼斬首!”自取孤兒擲之于地,一聲啼哭,化為肉餅,哀哉!髯翁有詩雲: 一線宮中趙氏危,甯将血胤代孤兒; 屠奸縱有彌天網,誰料公孫已售欺? 屠岸賈起身往首陽山擒捉孤兒,城中那一處不傳遍,也有替屠家歡喜的,也有替趙家歎息的。

    那宮門盤诘,就怠慢了。

    韓厥卻教心腹門客,假作草澤醫人,入宮看病,将程嬰所傳“武”字,粘于藥囊之上。

    莊姬看見,已會其意。

    診脈已畢,講幾句胎前産後的套語,莊姬見左右宮人,俱是心腹,即以孤兒裹置藥囊之中。

    那孩子啼哭起來,莊姬手撫藥囊祝曰:“趙武,趙武!我一門百口冤仇,在你一點血泡身上,出宮之時,切莫啼哭!”吩咐已畢,孤兒啼聲頓止,走出宮門,亦無人盤問。

    韓厥得了孤兒,如獲至寶,藏于深室,使乳婦育之,雖家人亦無知其事者。

     屠岸賈回府,将千金賞賜程嬰。

    程嬰辭不願賞。

    岸賈曰:“汝原為邀賞出首,如何又辭?”程嬰曰:“小人為趙氏門客已久,今殺孤兒以自脫,已屬非義,況敢利多金乎?倘念小人微勞,願以此金收葬趙氏一門之屍,亦表小人門下之情于萬一也。

    ”岸賈大喜曰:“子真信義之士也!趙氏遺屍,聽汝收取不禁。

    即以此金為汝營葬之資。

    ”程嬰乃拜而受之。

    盡收各家骸骨,棺木盛殓,分别葬于趙盾墓側。

    事畢,複往謝岸賈。

    岸賈欲留用之,嬰流涕言曰:“小人一時貪生怕死,作此不義之事,無面目複見晉人,從此将餬口遠方矣。

    ”程嬰辭了岸賈,往見韓厥。

    厥将乳婦及孤兒交付程嬰。

    嬰撫為己子,攜之潛入盂山藏匿。

    後人因名其山曰藏山,以藏孤得名也。

     後三年,晉景公遊于新田,見其土沃水甘,因遷其國,謂之新绛。

    以故都為故绛。

    百官朝賀,景公設宴于内宮,款待群臣。

    日色過晡,左右将治燭。

    忽然怪風一陣,卷入堂中,寒氣逼人,在座者無不驚顫。

    須臾,風過,景公獨見一蓬頭大鬼,身長丈馀,披發及地,自戶外而入,攘臂大罵曰:“天乎!我子孫何罪,而汝殺之?我已訴聞于上帝,來取汝命!”言畢,将銅錘來打景公。

    景公大叫:“群臣救我!”拔佩劍欲斬其鬼,誤劈自己之指,群臣不知為何,慌忙搶劍。

    景公口吐鮮血,悶倒在地,不省人事。

     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史料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