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上淫下烝醜傳宮掖内應外合刃及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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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齊嗣主昭業,即位逾年,改元隆昌。

    自思從前不得任意,至此得了大位,權由己出,樂得尋歡取樂,快活逍遙,每日在後宮厮混,不論尊卑長幼,一味兒頑皮涎臉,恣為笑谑。

    世祖時穆妃早亡,不立皇後,後宮隻有羊貴嫔、範貴妃、荀昭華等,已值中年,尚沒有甚麼苟且事情。

    獨昭業父文惠太子宮内,尚有幾個寵姬,多半是年貌韶秀,華色未衰。

    不過貞淫有别,品性不同。

    就中有一霍家碧玉,年齡最稚,體态風騷,當文惠太子在日,也因她柔情善媚,格外見憐,此時嫠居寂寞,感物傷懷,含着無限凄楚,偏昭業知情識趣,眉去眼來,一個是不衫不履,自得風流,一個是若即若離,巧為迎合,你有情,我有意,漸漸的勾搭上手,還有甚麼禮義廉恥。

    更有宦官徐龍駒,替兩人作撮合山,從旁慫恿,密為安排。

    好一個牽頭。

    于是雲房月窟,暗裡綢缪,海誓山盟,居然伉俪,說不盡的鸾颠鳳倒,描不完的蝶浪蜂狂。

    龍駒又想出一法,隻說度霍氏為尼,轉向皇太後王氏前,婉言禀聞。

    王太後哪識奸情,便令将霍氏引去,龍駒竟導至西宮,令與昭業徹夜交歡,恣情行樂,并改霍氏姓為徐氏,省得宮廷私議,贻笑鹑奔。

    此外又選入許多麗姝,充為妾媵,就是兩宮中的侍女,也采擇多人。

    不過霍氏是文惠幸姬,格外著名,昭業更格外寵愛,所以齊宮醜史,亦格外播揚。

     更可醜的是皇後何氏,也是一個淫婦班頭。

    她在西州時候,因昭業入宮侍奉,耐不住孤帳獨眠,便引入侍書馬澄,與他私通。

    及迎入為後,與昭業雖仍恩愛,但昭業是見一個,愛一個,見兩個,愛一雙,仍使何後獨宿中宮,擔受那孤眠滋味。

    她前時既已失節,此時何必完貞。

    可巧昭業左右楊珉,生得面白唇紅,豐姿楚楚,由何後窺入眼中,便暗令宮女導入,賜宴調情。

    楊珉原是個篾片朋友,既承皇後這般厚待,還有甚麼不依,數杯酒罷,攜手入帏,為雨為雲,不消細說。

    那時昭業上烝庶母,何後下私幸臣,爾為爾,我為我,兩下裡各自圖歡,倒也無嫌無疑,免得争論。

    卻是公平交易。

     昭業不特漁色,并好佚遊,每與左右微服出宮,馳騁市裡,或至乃父崇安隧中,擲塗賭跳,作諸鄙戲,興至時濫加賞賜,百萬不吝,嘗握錢與語道:“我從前欲用汝一枚,尚不可得,今日須任我使用了!”錢神有知,應答語道:快用快用,明年又輪不着用了! 先是世祖赜生平好儉,庫中積錢五億萬,齋庫亦積錢三億萬,金銀布帛,不可勝計。

    昭業更得任情揮霍,視若泥沙,祖宗為守财奴,子孫往往如此。

    嘗挈何後及寵姬,入主衣庫,取出各種寶器,令相投擊,砰磞砰磞的好幾聲,悉數破碎,昭業反狂笑不置。

    或令閹人豎子,随意搬取,頃刻垂盡。

    中書舍人綦母珍之、朱隆之,直閣将軍曹道剛、周奉叔,各得寵眷。

    珍之内事谄媚,外恣威權,所有宮廷要職,必須先賂珍之,論定價值,然後由珍之列入薦牍。

    一經保奏,無不允行。

    珍之任事才旬月,家累巨萬。

    往往不俟诏旨,擅取官物,及濫調役使,有司辄相語雲:“甯拒至尊敕,難違舍人命!” 宦官徐龍駒得受命為後閣舍人,常居含章殿,戴黃綸帽,披黑貂裘,南面向案,代主畫敕,左右侍直與禦坐前無異。

    這是做牽頭的好處。

    衛尉蕭谌,為世祖赜族子,世祖嘗引為宿衛,使參機密。

    征南谘議蕭坦之,與谌同族,曾充東宮直閣,昭業因二人同為親舊,亦加信任。

    谌或出宿,昭業常通宵不寐,直待谌還直宮中,方得安心。

    坦之出入後宮,每當昭業遊宴,必令随侍。

    昭業醉後忘情,脫衣裸體,坦之扶持規谏,略見信從;但後來故态複萌,依然如故。

    何皇後私通楊珉,恐事發得罪,所以對着昭業,比前尤昵,曲意承歡。

    昭業喜不自勝,迎後親戚入宮,使居耀靈殿,齋閣洞開,徹夜不閉,内外淆雜,無複分别,好似那混沌世界,草昧乾坤。

    想是子業轉世來亡齊祚。

     當時惱動了一位宰輔,屢次上疏,規戒主惡。

    怎奈言不見聽,杳無複谕,自欲入宮面奏,又常被周奉叔阻住禁門,不準放入。

    情急智生,由憂生憤,遂欲仿行伊、霍故事,想出那廢立的計謀。

    這人為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