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吳佩孚派兵入四川熊克武馳軍襲大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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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洪範兩人急急調集了三旅兵力,将雙方的戰線隔斷,當即宣言,哪一方面先開火,便是哪一方面破壞和平,中立軍隊便先打他。

    熊克武見襲取泸州的計劃失敗,隻得改變态度,當即派了兩個代表,分頭去見劉湘、劉文輝、陳洪範等人,說明此次沖突,實出誤會,現在當把軍隊撤回成都,議和的事情,全聽三位主持,鄙人等無不樂從。

    雖雲兵不厭詐,然而也太詐的厲害了。

    劉湘等不能責難,隻得罷了。

    熊克武一方面派代表向他們接洽,一方面令賴心輝率軍北退,自己趕到内江等候。

    兩人見了面,熊克武便秘密和他讨論軍事計劃,賴心輝道:“中立各軍,本來偏向楊森、袁祖銘一面,如果我們先發動,他們勢必聯絡楊、袁,向我們攻擊,豈不是平白地又要增加許多敵人?”熊克武笑道:“話雖是如此說,但是我們先要看準劉湘等幾個人,是否能夠永久中立,不向我們攻擊?他們果然能夠永久維持中立,不攻擊我們,我們這樣顧慮,還有理由,可是在事實上說來,他們無論如何,總有加入敵方之一日,我們何必如此顧慮,失了目下千載難遇的好機會呢。

    ”賴心輝問道:“如何是千載難遇的機會?”熊克武道:“這時正因日本輪宜陽丸有幫助敵人的舉動,被周西成劫了宜陽丸,俘了日本船主和北軍軍官,累得駐紮重慶的盧金山、鄧錫侯等各軍,十分發急,用全力向涪陵周西成進攻,重慶十分空虛。

    黔軍雖已移防大足,但人數尚不足兩師,我們現在如調集三師以上的兵力,暗地往襲,可以一鼓而平,重慶城便在我們掌握之中了。

    敵人的根據地既失,便使劉湘等幫助敵人,亦何足懼哉?”熊氏戰略,确非此中諸子所及。

    賴心輝大喜道:“果然好計劃,事不宜遲,我們便可前進,莫使黔軍有了準備,不易攻克。

    ”商議已定,便夤夜進兵,倍道而行。

     大足的黔軍,果然毫無準備,等到發覺時,已被熊軍圍了四五重,黔軍四面受敵,死傷甚衆。

    袁祖銘此時急得五髒生煙,兩目生火,督率着部下,拚命的沖突,總不能脫。

    袁祖銘能料熊之攻泸,而不能料其攻己,豈謂熊無此膽量乎?何明于遠而昧于近也?血戰了好幾日夜,子彈将竭,熊軍又愈逼愈緊,袁祖銘把帽子向地下一擲,大呼道:“我黔軍素稱勇悍善戰,今日被熊克武圍困在這裡,沖突了五日五夜,竟還沖突不出,這黔軍的威名何在?”反激得很好。

    部下将士,聽得此話,傳将開去,都十分氣憤,一齊大呼道:“我們誓死須殺出重圍,再和敵人見個高下。

    ”一齊喊殺,全軍士兵,便如潮水似的湧将出去。

    熊軍的火線雖密,也攔擋不住,竟被他沖出重圍,向銅梁敗退。

    熊軍随後緊緊追趕,一點不肯放松,黔軍不敢再戰,繼續放棄銅梁,向壁山退卻。

    熊軍也緊緊的追來,袁祖銘教把隊伍紮住,向衆将士訓話道:“祖銘自從和諸位入川以來,戰無不勝,從未有過這等大敗,不想今天被敵人追得這等狼狽,甚至不敢反攻一陣,黔軍的威名,從此掃地無餘,我還有什麼面目和諸君相見?諸君隻顧向重慶退卻,我個人情願留在壁山,被敵人打死,也見我是個英雄豪傑,不是怕死之輩。

    ”一方說自己不是怕死之輩,明明是說别人是怕死之輩,反激得妙。

    部下的将士聽了這話,又一齊大呼,情願和敵軍拚死。

    袁祖銘再三相勸,将士不肯,定要作戰。

    袁祖銘道:“你們既然定要作戰,可就此散開,殺他一個不提防。

    ”将士們應諾,當即四散排開。

    等得熊軍追到,反突起反攻,熊軍也奮勇沖擊,兩下又死戰起來。

    熊克武在高阜處望見,忙即傳令退卻,一面又令賴心輝如此這般。

    賴心輝領命而去。

    黔軍見熊軍退卻,十分高興,立即令軍追擊,約莫追了十多裡。

    熊軍又忽然反攻過來,氣勢較前更猛。

    黔軍抵敵不住,隻得退卻。

    剛退了三四裡,忽然後面槍炮大作,賴心輝已從後方攻擊過來。

    袁祖銘大驚,急令拚命沖過時,士兵已死傷甚衆。

    大家都不敢逗留,急急向重慶奔逃。

    正走之間,忽然前面一彪軍隊殺來,不覺把袁祖銘吓得膽戰心驚。

    正是: 壁山才得脫重圍,又遇敵兵撲面來。

     進退兩難行不得,而今慚愧濟時才。

     欲知袁祖銘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軍閥在實力膨脹之時,無有不思擴展其勢力于原有地盤之外者,況以武力統一為目的者乎?吳佩孚自一戰勝皖,再戰勝奉,遂謂強大若彼兩軍閥,猶不足當我一擊,則若浙之盧,晉之閻,滇之唐,粵之孫,何能我抗?遂自謂無敵于天下。

    一方經營湖南,收趙恒惕為己用,一方利用楊森,以發展其勢力,欲借川湘之兵,以定西南,其志誠不可為不壯,其計誠不可為不雄矣。

    而不知武力終不可恃,以戰勝虎視天下者,終以戰敗而立足無地。

    觀于楊森、劉湘,以數倍之兵,而卒敗于熊克武之手者,已足悟武力之不可卒恃,何必至一逐于鄂,再逐于湘,漂流蜀境,始覺武力政策之非計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