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窦建德兵殺郭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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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一人姓窦名建德,貝州漳南人也。

    家世為農,材力絕人,仗義疏财。

    時有鄉人喪親,貧不能葬,建德正在耕田,聞之遂解牛與給喪,鄉黨異之。

    忽一夜,盜劫其家,建德知之,乃立于戶下,伺盜入家,即擊死二賊,餘不敢進。

    盜請其屍,建德曰:“可将一條麻繩系去。

    ”盜即[奉]繩,建德乃自系屍,使盜自來曳出。

    建德見盜已去,遂[持]刀趕上,複殺數人,由是知名。

    時大業七年,正值炀帝[興]兵伐遼,建德補充隊長。

    欲行之次,會邑内一人姓孫名安祖,因盜民家之羊,為縣令捕獲,将安祖笞辱之。

    安祖乃持刀直入衛内,刺殺縣令,人莫敢當其鋒。

    安祖走匿建德家内。

    時山東饑荒,群盜蜂起,建德與安祖謀曰:“昔隋文帝之時,天下強盛,發百萬之衆,征伐遼東,猶為所敗。

    今水旱為災,民力凋敝,主上不惜民苦,而親駕征遼;且往歲西征,十不一返;今瘡痍未平,又重發兵,人情危駭,易以動搖。

    丈夫不死,當建功于世,豈為亡命之虜乎!我聞高雞泊廣闊數百裡,其中葭薍阻奧,可以避難。

    今汝罹此大禍,官司捕急,無處藏身,不如乘閑私出,椎埋殺掠,足以自給。

    因得聚其豪傑,且觀時變,以成大計。

    ”安祖曰:“此言甚合吾意,正欲如此。

    ”建德即招集無賴少年數百人,令安祖率之入高雞泊為盜。

    安祖号摸羊公,是時有鄃縣人姓張名金稱,亦聚衆萬餘,依于河渚之間,劫掠鄉民,為害尤甚。

    又有蓚縣人姓高名士達,聚兵千餘,屯于清河鄙上。

     數處盜賊,不時往來漳南,剽掠殺人,焚燒鄉聚,獨不敢入建德鄉間。

    意疑建德與賊相通,故不相犯。

    當日郡屬之官緝探知之,遂将建德全家獲而殺之。

    建德至河間,聞家屬被戮,即率麾下二百餘人逃入賊寨,投奔士達。

    士達自稱東海公,以建德為司兵。

    未及旬日,安祖為金稱所殺其衆數千人盡歸建德,聚衆益盛,将有一萬餘人,猶保守高雞泊。

    能傾心待人,與士卒同甘苦,由是人争附,為之緻死。

    朝廷累累征讨,其勢益熾,皆莫至是,又差涿郡通守郭絢率兵一萬,前來讨賊。

    高士達探聽知之大驚,自料智略不及,恐事不成,乃推建德為行軍司馬,使掌其兵。

    建德欲設計制伏群盜,乃請士達謂曰:“公今率領餘衆保守辎重,切不可動。

    我選精兵七千,徑去迎敵官軍,自有斬郭絢之計。

    ”遂向士達附耳低言,汝可如此如此。

    士達大喜,即取所虜之人,詐稱建德妻子,就而殺之。

    建德乘夜領七千人馬,殺出寨去,喊聲大震。

    士達聽知,随後領兵追之,不及而回。

    卻說建德令人引見郭絢,告曰:“今高士達自誇其能,殺我妻子,受其欺辱不過,特自領部下七千餘人改邪歸正,專投明公,自首其罪。

    現有追兵至此,願充前部先鋒,剿殺士達,上為朝廷出力,下為妻子報仇。

    ”郭絢曰:“汝既來降,肯作前部,不知賊人虛實如何?” 建德國:“勇敢之徒,吾已自領之來降。

    士達部下隻有老弱三百餘人,不足為懼。

    吾引兵而出,一鼓擒之,以贖前過,以報新仇。

    ”郭絢大喜,遂納其降,設筵款待,二人盡歡而飲。

    次日,士達來陣前搦戰。

    郭絢急喚建德商議。

    建德欣然披挂,領兵而出。

    此時郭絢托建德為腹心,再不設備,亦引人馬随建德至長河界口安了營寨。

    比及三更左側,建德已自領兵回劫郭絢之營,人馬洶湧,突然殺人,内外一無知者。

    忽聞喊聲震動,人不及甲,馬不及鞍。

    建德大殺一陣,斬軍數千,獲馬千匹。

    郭絢驚慌,引數十騎奔回。

    建德後面飛馬追及平原斬之,領兵回寨,将首級獻上士達。

    士達大喜,殺牛宰馬,賞勞士卒。

    是時,平原之東有豆子(鹵亢),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