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施茶庵消計放火援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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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列位看官,前一回又說道提筆妄字,這樣一個人家,馬棚内豈無一個人?而消計放火,這等容易,并未驚覺一個人?隻因朱氏弟兄痛恨駱宏勳,要油煎心肝下酒,人生罕見之事,故馬夫急将草料下足,也到廚下看燒油鍋煎心肝去了,所以馬棚内無人;況且駱宏勳日後有迎王回國之功勳,位列總鎮,亦天使之。

    若不然,日間解官共五六十人,而且他在囚車之内,就是幾十個也殺了,在乎他一人?偏要帶至家中,慢慢處治,以待消計、餘謙來也。

     閑話休提。

    且說消計放火之後,跳上房子來看了一看,客廳内還坐着兩個人,不敢下來。

    定睛細看:不是别人,一個是朱豹,在揚州擂台上被鮑金花踢瞎雙目,不能救火;一個是今日劫來的賀世賴,因路生不能前去,皆是兩個無能之人。

    消計看得明白,怕他怎地!輕輕下得屋來,走至廊下一看,懸吊一人,哼聲不絕。

    消計問道:“你可是揚州駱宏勳麼?”駱宏勳聽得呼名相問,亦是低低答道:“正是。

    足下是誰?”消計道:“我是消安師弟消計是也。

    你家人餘謙到我庵中送信,特來救你,你要忍痛,莫要則聲。

    ”遂一手托住駱宏勳,一手持刀,将繩索割斷了,也不與他解手,仍是綁着,馱在自己脊背上。

    見天井中有砌就的一座花台,将腳一墊,跳上了屋。

    可曾聽見古人雲過,“無目之人心最靜”,眼雖未看見,卻比有目之人要伶俐幾分。

    朱豹聽得失火,心中一躁,無奈眼看不見,不能前去,坐在廳上聽聲音。

    聞得廳下有唧唧哝哝說話,隻當看着駱宏勳之人。

    至消計縱身跳上,怎能無腳步之聲?又聽見瓦片響,叫聲:“賀老爺,什麼響?”那三間客廳槅扇,因四月天氣漸漸熱了,俱是敞開,房中燈光照得對廳上邊甚是光明。

    賀世賴聽得朱豹相問,擡頭一看,對廳上有一個和尚馱一人上屋而去。

    答道:“四爺,對過廳上有個和尚馱一人行走!”朱豹就知盜去駱宏勳了,連叫幾聲。

    那邊救火,吵吵鬧鬧,那裡聽得見!并無一人答應。

    朱豹焦躁,走到天井之中,大聲喊叫。

    朱龍等方才聽得,連忙相問朱豹。

    朱豹道:“賀老爺見有一個和尚,身背一人,自屋上逃去。

    ”朱龍掌燈火來一照,隻見梁上半截空繩挂着。

    說道:“難道又是消安、黃胖來了?”弟兄三人各持樸刀,率領幾十個莊漢,飛趕前來。

     且說消計上得對廳,朱豹早已吆喝,連忙走至群房,跳落地下,飛奔來到護莊闆橋,至橋上走過,忙叫餘謙,餘謙跑出。

    消計道:“你速速背主人前去,我敵追兵。

    ”餘謙也将駱宏勳兩隻胳膊套在頸項上,手持兩隻闆斧,照原路奔逃。

    未曾出村,朱龍等趕至橋邊,看見消計手持戒刀,大叫道:“駱宏勳乃貧僧師兄之友,今特救之。

    蒙三位檀越施好生之德,令他去吧!”朱氏三人一看,竟是自家庵内的和尚,大怒道:“我每每送柴送米,供養與你,你不以恩報,反來劫我仇人。

    你師兄是誰?怎與駱宏勳相交?”消計笑道:“我實對三位檀越說罷,我乃五台。

    山紅蓮長老的二徒弟消計是也。

    擂台上解圍的,那是我師兄消安也。

    ”朱氏三人方知他前日所言皆假話,又是假名。

    朱氏三人道:“你既是消安師弟,就是我的仇人了。

    ”大喝一聲:“好秃驢,莫要走,看我擒你!”弟兄三人并莊漢衆人一齊上來。

    消計全無懼色,掄起戒刀,迎敵衆人。

    朱虎往南一看,隻見一人背着一人,向南奔逃。

    火光之中,卻看不分明,諒來必是劫駱宏勳的。

    遂叫:“大哥、三弟捉這隻秃驢,俺要趕拿駱宏勳去也。

    ”帶了十數個莊戶,趕奔前來。

    及至趕上一看,乃是餘謙背主而逃。

    朱虎想起揚州一腿之仇,大罵一聲;“好匹夫!今日至俺莊上,還想得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