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鮑自安三次捉奸淫

關燈


    原要打到廟中吃,及到酒店中,見兩個鋪中俱是女人在此;況且又生得妖娆可愛,即不肯回廟,要在鋪中吃酒看女人。

    一盅下肚,皆直眉豎眼,麻癱在地下。

    鋪後有留得的人便叫拖出,丢在澗溝内。

    有的人打酒到廟中吃者,花老等發的是好酒,回廟說:酒鋪中兩個俊俏女人掌櫃。

    個個将酒拿回鋪中,以借杯為由。

    三月天氣,那有吃冷酒之理?要在店中煨暖,花裡尋春。

    花老等放藥下去吃了。

    亦照前拖入澗溝。

    正是秃子頭上打蒼蠅,來一個打一個。

    人夫、書役,書役、人夫,但凡衙門中人,那一個不好眠花宿柳!未到一更天氣,百十人,俱皆迷倒八九十;未迷者,是那不吃酒者成人,并王倫不時喚呼者,不過十數人。

    天有二更時分,鮑自安聽着外邊沒有喧嘩之聲,已料是花老弄攏的了。

    見消安師徒不離左右相陪,鮑自安故作瞌睡之狀。

    消安見鮑自安是年老之人,遂道:“何不在貧僧床上安睡安睡。

    ”鮑自安道:“卻是有此倦意。

    諸公在此,我怎好獨睡!”衆人都會意,齊道:“我等明日都要起身,亦不能坐談一夜。

    美茶點心俱已領過,卻都要睡睡才好!”消安暗道:“叫他們屋内安睡,我師徒門外坐防,必不礙事。

    ”遂道:“既諸位欲卧,何妨草榻?隻恐有屈大駕。

    ”衆人道:“我等不過連衣睡睡,誰還脫衣。

    ”于是各位英雄俱在他師徒兩張床上而卧。

    消安将燈吹熄,同黃胖走出房門,回手帶過,搬了兩條凳子,各坐一條。

    各人身旁倚一根生鐵禅杖,在外面防備。

     卻說鮑自安睡未多時,輕輕起身,悄悄的走至房門首望外觀看:正是三月十五日,西邊亮月如晝。

    又見消安不過帶上房門,卻未帶合。

    上有一孔,鮑自安看明白,懷中取出香來,暗暗點着,放在空中口一吹,不多時,消安師徒兩個噴嚏,皆倚壁而卧。

    鮑自安喚衆人開了房門,仍自照前帶過,走至小門,又将闩撥開;衆人出來帶過,将鎖扭掉挂上,各持兵器看了看,角門關閉,衆人一縱,俱蹿過去,将角門開了,令董超走進。

    董超見他八人一縱即過丈餘牆垣,早已吓得膽戰心驚。

    既入虎穴之中,少不得放了膽随他進去。

    諒後邊沒有多人,也不用香了,怕誤工夫。

    打開後門,将丫鬟婦娘盡皆殺之。

    王倫、賀氏雖然睡,卻未睡着,一見衆人進來,隻當是強盜行劫,及見任正千進來,知性命難活。

    任正千一見王倫、賀氏,那裡還能容納!舉起鋼刀就砍,鮑自安用力擋住,說道:“大爺莫要就殺,我還要審問他哩。

    ”任正千聽了,隻得停留。

    鮑自安令他二人穿起衣服,用繩綁了。

    兩廊下還有七個家丁,聽得殿上一片聲響,即來救護,俱被殺死。

    鮑自安将王倫、賀氏行囊,各色細軟物件,金銀财寶,打起六個大包袱。

    餘謙、任正千、巴氏弟兄四人各背一個,鮑自安兩脅夾着王倫、賀氏。

    董超腿已唬軟了,空身尚跟随不上。

    大家出了山門,奔茅篷中來。

    及至茅篷中,餘謙道:“濮二兄尚未來到。

    ”鮑自安道:“餘大叔,你莫管他,他後邊自來。

    ”又道:“我等速速上船,奔路要緊!”大家奔至江邊,上了船。

    濮天雕背了一個小包袱亦到。

    鮑自安點過人頭,分付拔錨開船而行。

     且說天已發白,消安師徒醒轉,自道:“今夜這等倦乏,一覺睡到天明。

    ”起身走出外邊,欲到小門照應王倫人衆,一看門竟開着,說聲“不好!”回身進房,那裡還有一人!越過牆走向後邊一看:隻見屍橫滿地,一路血迹,東一個屍首,西一個屍首,并無一個生人。

    消安不看猶可,看了時,有詩為證,詩雲: 禅心臨發怒,氣極挫鋼牙。

    隻說蒙一諾,豈此變虛言。

    交朋原在信,始不亂心田。

    今遭奸僞騙,前語不如先。

     話說消安心中發恨道:“我今着你這班匹夫所騙,與你豈肯幹休!”回至房中,束腰勒帶,欲趕衆人,轉一看:床頭闆箱張開,用手一摸,大叫一聲:“好匹夫!連我他都打劫去了。

    ”正是:費盡善言将人化,代人解結反被偷!畢竟消安不知追衆人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