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駱遊擊定興縣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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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有些寂寞。

    正是:飽暖思淫欲,饑寒生盜心。

    于是,往往同幾個朋友,向那煙花巷内走動,非止一日。

    那日會見一個妓女賀氏,遂與他有緣。

    任正千乃定興縣一個富戶,其心甚喜,加倍溫存。

    任大爺實難割舍,遂不惜三百金之費,在老鸨手内贖出,接在家内為妻。

    那賀氏生性伶俐,到家無事不料理。

    他有個嫡親哥子,賀氏在院内之時,他亦住在院中端茶送酒。

    及賀氏從良任門,在任正千面前每每說起:他極有機變,幹事能巧。

    任正千看夫妻之情,即道:“我家事務不少,既是令兄有才,請來我家管分閑事:一則令兄有以糊口,二則兄妹得以長聚,豈不兩便!”賀氏聞言,恩謝大爺之情。

    于是兄妹俱在任府安身。

    你說那賀氏之兄是何等人物?其人名世賴,字國益,生得五短身材,極有機變,正是:無笑不開口,非讒不盡言。

    見人不笑不說話,隻好财錢,善于取财。

    若逢有錢之事,人不能取,他偏能生法取來;就受些須羞辱,隻要有錢,他總不以為恥。

    他一入任大爺之門,小心謹慎,諸事和氣,任府上下無有一人不喜他,任大爺也甚喜歡。

    過了年餘,任大爺性格脾氣,他卻曉得了。

    逢任大爺不在家時,他瞞了妹子走出,與三朋四友賭起錢來。

    從來說,賭帳神仙輸,那個赢的?把自己在任大爺家一年積下的十二金盡皆輸盡。

    後來在妹子跟前隻說買鞋子、襪子、做衣服無有錢鈔,告借些須。

    賀氏看兄妹之情,不好相阻,逢借之時,或一兩,或八錢與他。

    那賀世賴小運不通,賭十場輸八場,就是妹子此後一兩、八錢也不濟事,況又不好今日借了明日又借。

    外邊欠帳要還,家内又不便先借,出于無奈,遂将任大爺客廳、書房中擺設的小景物件,每每藏在袖内拿出,變價還人。

    任正千乃是财主,些須之物,那裡檢點。

    不料賀世賴那一日輸的大了,足要大錢三千文方可還帳,小件東西不能濟事,且是常拿慣了,膽便比從前大些。

    在客廳、書房往來尋覓,忽然,條桌底下有一大火銅盆,約重三十餘斤,被他看見,心中暗想:“此物還值得四五兩銀子,趁此無人,不免拿去權為賣了。

    ”于是撩衣袖,将火盆提起往外便走。

    合當有事,将至二門,任大爺拜客回來撞見,問道:“舅爺!拿火盆做什麼?”賀世賴一見,臉有愧色,連忙回道:“我見此盆壞了一隻腳,故此拿去命匠人修正,預為冬日應用。

    ”任正千見賀世賴言語支吾,形色倉皇,所謂做賊心虛,即走過來将火盆上下一看,見四隻腳皆全,并未壞一隻,心中大起猜疑。

    即刻到客堂、書房查點别物,小件東西不見了許多。

    任大爺心急如火,那裡容納得住,将賀世賴叫過來痛責一番,罵道:“無品行,不長俊,我以親情相待,各事相托,你反偷盜我家許多物件。

    若不看你妹子分上,該送官究治!你今作速離我之門,永不許再到我家。

    ”說罷,怒狠狠往後去了。

    見了賀氏,将此事說了一遍。

    賀氏聞言,雖惜哥哥出去無有投奔,但他自作孽,也不敢怨任大爺無情。

    說道:“他自不長俊,敢怨誰來!”口中雖是如此答話,心中倒有個兄妹難舍之情。

    由此,賀世賴出了任大爺之門。

    從來老羞便成怒,心中說道:“我與你有郎舅之分,就是所做不是,你也該原諒些須,與人留個體面;怎的今有許多家人在此,就如此羞辱于我!”暗恨道:“任正千,任正千呵!隻要你轟轟烈烈一世,賀世賴永無發迹便了,倘有一日僥幸,遇人提拔一二,那時稍使計謀,不叫你傾家敗業,誓不為人!”此乃是賀世賴心中之志,按下不言。

     再表任大爺聞駱老爺之名,就拜在門下。

    駱老爺見他相貌怪異,聲音宏亮,知他後來必有大用;又兼任大爺誠心習學,從不懈怠,駱老爺甚是歡喜,以為得意門生。

    這老爺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