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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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士便張眉鋪眼,做出那有道的樣子來。

    水客人平日最喜這等人,況又是王公子薦來的,更覺十分恭敬,問道:“便飯一談,請教先生茹勞是葷素?”太虛道:“這到不論,随緣而已。

    ”水客人便叫小厮去買新鮮肴馔,後面桊裡烹起好茶,邀他到後面與進忠等見禮坐下。

     水客人便請教太虛。

    太虛道:“小道所煉者乘鸾跨鶴之事,但不可以言傳,至于旁門小術,特易易耳。

    ”水客人道:“乘鸾跨鶴,乃先生之大道,我等愚蒙,安能企仰?隻求一保身補益之方足矣。

    ”太虛道:“要求補益,何用他求,即眼前便是良方,請聽小道說來:人生壽夭因貪欲,聽我從頭說補益。

    要補益,鎖心猿,牢拴意馬養心田。

    若還不固貞元氣,氣散刑枯命不堅。

    保性命,要堅精,堅精之法不易尋。

    鴛鴦枕上叮咛記:莫使男兒先動心。

    初下手,調鼎器,溫存偎抱胸前戲。

    摩含雙乳他興濃,嗚唇咂舌通心氣。

    手撫琴弦牝戶幵,滑津流液真情至。

    玉莖堅剛宜淺深,九一之法畝心記。

    鼓橐鑰,往來訣;進則呼兮退則吸。

    舌拄上緊牙關,莫教氣喘鑋精洩。

    他要緊,我不忙,深則益陰淺益陽。

    龍弱虎強宜緩刺,虎弱龍強勢要剛。

    情意濃,莫貪味,保守丹田牢固濟,鼎中春氣藹融和,周理神龜慢慢戲。

    如火熱,少時舌冷如冰鐵。

    真鉛一點過吾來,補益天年莫亂說。

    莫亂說,莫亂轉,此事不比那尋常。

    一度栽培一紀壽,十二周時陵地仙。

    ” 那何太虛料他在妓館中,必是個好色的,故說此事一段,采戰的言語掀動他。

    那個水客人滿心歡喜,十分稱贊。

     吃過飯,又坐下閑談,談及外丹爐火之事,大虛道:“這雖是旁門小道,卻也非同容易。

    ”進忠道:“倘不吝教,望示一二。

    ”太虛道:“二公請靜坐,聽我道來:金丹之理真玄妙,也要功夫同大造。

    神仙藉此積陰功,颠倒五行成至要。

    得真铨,卻交火裡鐘金蓮。

    坎從離裡求真汞,木向金中乞善緣。

    桃結于亥子,交時真永死。

    鉛中玉露長萌芽,萬顆明珠生釜底。

    發光華,陽精聚處長金花。

    三五二八陰魂盡,牽轉牛兒到故家。

    到故家,須把捉,莫使心猿空發作。

    無明一點起昆侖。

    頃刻丹心盡鎖灼。

    要存神,黃婆運水鮮氛塵。

    靈明打疊如珠走,大地乾坤總是春。

    真可樂,龍虎皆馴成大藥。

    丹成九轉得玄功,黃白從心歸掌握。

    ” 進忠道:“先生玄談至理,我輩凡人,一時不解,先生何不一試,以開愚蒙。

    ”太虛道:“此小術耳。

    我有金丹,可以起死回生,要點化何難,取火來!”兩個姊妹聽見可以點化出銀子來,都要看,連忙叫丫頭扇火,将大銅爐架起。

    太虛起身要洗手,丫頭捧了水來,一個小小白銅盆。

    太虛道:“這盆有多重?”媽兒道:“隻好二斤重。

    ”太虛遂碎碎剪開,将一個瓦罐用鹽沱封固了,放在火中,将銅片慢慢放在罐内,大火熔化。

    向葫蘆内傾出幾丸紅藥丢在裡面。

    忽然一陣黑煙上來,人都閉了眼站開。

    少刻煙盡,将罐子取出傾在地下,取火并灰鋪上。

    過了一刻取起,卻是一個大餅子,果然是松紋細絲銀子。

    衆皆大喜,遂把他當活神仙奉承。

     太虛洗了手上席飲酒,酒量甚大,也會調笑玩耍。

    進忠道:“先生既有此神術,何不濟救貧人?”太虛道:“濟人原是仙家的本意,卻也要有緣,那人有福,方受得起。

    ”水客人道:“小子有緣得遇先生,意欲拜為門下。

    ”太虛道:“也不須如此,我看二公俱有大福,若有本錢,可為二公做一爐。

    ”進忠道”可要擇地?”太虛道:“若二公要學,非深山修煉不可。

    然山人大道已成,無施不可,隻須淨室足矣。

    ”素馨道:“我後邊有座小園子到還清淨,不知可用得。

    ”太慮道:“同去看看。

    ” 衆人同到後面來,隻見一所小小園亭,也有幾種花木,中間三間茅亭,盡是幽雅。

    太虛道:“用得,隻是将牆加高些罷了。

    ”複來飲酒。

    二人問道:“要用多少銀子?”太虛道:“大丹非萬金不可,如今且代二公做一分看,成了,可有萬金之得。

    先用母銀一千兩,藥本三百兩。

    ”進忠等歡然允諾,與水客人各出一半。

    也是他二人合當晦氣,撞着他。

    當将銀子兌出,便畜他在院中宿。

    晚間又對二人說幾個口訣。

    各自歸房試驗,果然房術有加倍之功,越發奉之如神。

     次日開單置藥,将院牆加高,草亭上按卦位支起百眼風爐九座,将銀子化成大餅,百兩一塊,放在爐内。

    九日後取起看時,滿周圍都是小珠兒。

    太虛道:“二九後珠兒漸大,三九後珠兒更大,母銀色便暗了,不似以前光亮。

    到四九時将珠兒敲下,不用母銀,交五九便不取起,每日隻加火三次,功滿自成。

    ”三人複來飲酒取樂,每日如此。

     一日已是六月中旬,衆人乘涼,至二鼓方睡,正睡熟時,忽聽得辟樸之聲,丫頭起來喊道:“不好了,那裡火起了!”進忠并水客人慌忙起來,水客人道:“這是後面。

    ”二人忙來到園中,隻見烈烈烘烘的燒起。

    衆人忙上去撲滅。

    再來尋何太虛時,早已不知去向了。

    再看丹爐,已倒在一邊,母銀也不見了。

    二人大驚,跌足叫苦。

    正在喧嚷,隻見東廠緝事的人進來,将龜子一索鎖去。

    正是:黃芽白雪成烏有,白虎喪人又降災。

     畢竟不知此火從何而起?龜子拿去怎生處治?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