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淩敬義說楊義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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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下:恭惟受天明命,适龍飛于東郡;樂任群雄,遽鳳舞于交河。

     即今大王安化于河北,實據夷狄之衿背。

    郡知其策,則矢石不試;一失其禦,則疆隅屢驚。

    迩來化及逆賊擁兵魏縣,肆其奸雄,若不與衆同誅,實為神人共憤。

    且非世民關外之仇,固是大王河北之患,望興一旅之師,合剪孤兵之賊。

    所獲寶女,悉納夏國,若得土地,均分于唐,豈不美哉?所言惟大王察焉。

     建德看罷大悅,謂文靜曰:“此賊吾有心讨之久矣,奈天時炎熱,操練軍士未熟,暫自停止。

    今已兵精糧足,正欲動兵,納言回報秦王,不必遠勞龍體,隻消遣一副将領兵前來,與孤同誅逆賊,以謝天下。

    ”文靜曰:“臣奉使之時,秦王兵已離了長安矣。

    ”建德曰:“汝可速回止之。

    枉費了錢糧,人馬浩大,遠來無益。

    ” 文靜辭歸,建德退入後殿。

    曹後來迎,請曰:“今日退朝何晏也?”建德曰:“适因唐國秦王書來,合兵讨賊。

    與衆臣商議,今已吩咐整理軍馬糧草去了。

    擇日起兵,領宋正本等留守樂壽。

    ”曹後曰:“陛下聖見雖當,未可即行。

    今北方總管羅藝投為唐将,截我後路。

    王須拔号稱漫天王,被羅藝射死,部下餘黨魏刀兒,此人骁勇,因須拔死,代領其兵十萬,據守深澤縣中,自稱魏帝,剽掠冀、定等州,實為後患。

    化及弑君篡位,于理當誅,不先掃清河北,未可便議南行。

    況淩敬未回,今數年與刀兒相持雖好,尚難靠托。

    不如乘其不備,襲而擊之,除卻後患,此萬全之策也。

    ”建德喜曰:“此軍機之事,非汝婦人所得預聞,吾意決矣。

    ”次日,建德調遣精兵十萬,命劉黑闼為征南大将軍,高雅賢為先鋒、曹旦為合後,迤逦進發。

     卻說建德先自選下歌舞女樂一十二人,使人送獻刀兒,令其北拒羅藝,東防夷狄,待吾誅滅化及,即将隋宮妃嫔寶物相饷。

    刀兒大喜受之,實信建德有寄托之心,坦然無疑,晝夜溺于酒色,自以為安。

    至是建德兵起,稱言讨賊,離城三十裡紮了營寨,留辎重固守老營,選精兵十萬掩旗息鼓,夜行直奔深澤。

    原來刀兒見建德獻送女樂,自以為得志,晝夜淫樂,不治軍旅。

    不料建德人馬聚至城下,内外一無知者。

    刀兒正在昏醉之間,忽見守城人報:“甚處軍馬,一夜把城圍得鐵桶相似,鳴金擊鼓,喊殺連天。

    ”刀兒聽言,驚得魂不附體,手足無措,随領将士登城視之。

    隻見四下人馬團團圍守,鐵騎叢中,擁出一員大将,黑面黃須,金盔金甲,猶如天神之狀,乃夏王建德也。

    建德在馬上傳令,厲聲大呼曰:“有能将刀兒綁下城者,官封極品,鎮守其城。

    若有不從告谕,城開之日,盡皆殺戮。

    ”言未絕,忽然一将提刀直上城來,大叫曰:“魏刀兒殘暴不仁,輕賢重色,留此逆賊何益!願随者便來。

    ”百姓視之,其人面如活獬,目若朗星,河間人也,姓關名壽。

    本人是王琮部将,琮降建德之時,染病在床,後來深澤依傍刀兒。

    刀兒怪關壽傲慢少禮,不肯重用,屈沈于此。

    當日叫百姓同殺刀兒,袒臂一呼,相從無數。

    關壽殺上城頭,一刀砍刀兒為兩段,提頭上馬,引百姓出城投拜。

    建德大喜,随即入城安民。

    史官詩雲:刀兒挺惡亂江山,觀見雄兵心膽寒。

     女樂荒淫真敗事,果然皆順夏君言。

     建德将刀兒首級懸于城門,衆将引關壽來見建德,大怒曰:“刀兒與汝無仇,殺之不義也。

    人人效此,必懷二心。

    ”令斬之。

    刀斧簇下,關壽性命如何? 總批:太仆不即從建德之聘,蓋以忠臣不事二君為嫌耳。

    若化及理所當讨,故秦王緻書夏國,望同興誅逆之師。

    刀兒勢所當除,故建德饋以女樂,緻其有荒淫之惡。

    先河北而後議南行,曹後之言誠是也,孰謂軍機之事非婦人所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