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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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衛陵寝。

    扼控漕渠,條畫立奏,動中機宜。

    社稷倚之為長城,邊隅畏之如虎豹。

    忠肝義膽,赫赫在人耳目,不幸被讒受戮,思功悼枉,四海一詞。

    迨成化二年,遣官緻祭曰:“昔先帝已知其枉,朕心實憐其忠。

    ”弘治初年特贈太傅。

    谥肅愍,建旌功祠,令有司春秋緻祭。

    是于謙之忠,已蒙累朝優恤,得谥“肅愍”,可謂榮矣。

    但臣謹按谥法曰:“肅者,剛德克就也,執心決斷也,正已懾下也。

    ”今謙在國逢難“愍”則誠然,而名之曰“肅”,或未協欤?以臣之愚,而拟議以求其當,必也其“忠”乎!蓋“忠”之義曰:“盛衰純固也,危身奉上也,推能盡忠也,廉方公正也,臨患不忘國也。

    ”即謙生平履曆,方其攬辔之初,衷正嫉邪,廉公有威;身死之日,家無長物,惟是上賜盔甲袍帶在焉,不日“廉方公正乎”!内修外攘,始終一節,不曰“盛衰純固”乎!居常撫膺歎曰:“此一腔血,竟灑何地?”而不知有其身,不曰“危身奉上,臨患不忘國”乎!出謀殚慮。

    惟計安社稷,信哉其“推能盡忠”矣!以彼其行,而谥之以“忠”,似為允當。

    臣又查得先年吏部尚書石瑤,禮部尚書張治,初谥“文隐”,後因言官奏易,在瑤則改谥“文介”,在治則改谥“文毅”,今谥之當易,與二臣同,至其人品勳業,則大過之。

    伏乞即敕下該部,再加查議。

    如果臣言不謬,将于謙照例改谥“忠愍”,庶名稱其實,足以慰九原之忠魂,而彰往勸來,有以定萬世之公典矣。

    為此具疏,專差承差袁曉赍捧請候旨。

     奉聖旨:禮部知道。

     禮部欽此欽遵。

    臣等看得巡撫都禦史傅孟春,題請原任兵部尚書贈太傅于謙原谥“肅愍”,欲議改“忠愍”一節。

    臣等竊惟谥以易名,國家大典,一字之拟議,天下萬世之公論系焉。

    故考據生前,褒崇身後,必其名與其人無毫發不相肖,而後足以彰往勸來,傳之不朽。

    或有一時拟議,偶未妥确,即令再為改定,用以昭大公而協輿望,亦何嫌于紛更。

    太傅于謙當已巳之年,六飛厪北狩之憂,群小倡南遷之議,物情時事,蓋岌岌矣。

    謙以一身任安危利害之沖,卒能使其九鼎如山,萬姓安枕,厥功甚巨。

    且其精誠之志,貫金石而泣鬼神,忠貞之節,通天地而光日月。

    雖為國蒙難,九有為之稱冤,而賜谥建祠,在兩朝已有定論。

    今都禦史傅孟春撫浙之初,展修祠事。

    偶有感于“肅愍”一谥,謂“肅”猶未報其生平,辄有此奏。

    據其考究谥法,委屬有見。

    但谥典原出自上裁,即欲易“肅”為“忠”,臣等何敢輕議?顧以臣等之愚,反複參詳,豈惟“肅”之一字,未足概于謙之大節,即“愍”之一言,亦若有未妥者。

    夫在國逢難,固曰可矜;然謙之死也,在昔英廟旋鑒其枉,即在累朝深憐其忠。

    若猶以逢難之義律之,非所以彰先朝之令名,而全君臣之大義也。

    查得國朝以“忠愍”谥者二人,如學士劉球,員外郎楊繼盛,以批鱗之直,偶蹈隕身之愚。

    至如謙者,鞠躬報國,既有忠貞不二之節。

    而保大定傾,又有旗常不世之勳,比之二臣,更有不同。

    先民有言:“死天下之事易,成天下之事難。

    ”切謂于謙之谥,第當表其所以成,不必悼其所以死可也。

    既經該撫臣具題前來,相應酌議,恭候命下,行翰林院将“肅愍”二字,并為更議上請。

    伏候聖明裁定敕下臣等,仍行翰林院撰祭文,浙江布政司轉為支給官銀,買辦祭物、香燭紙帛,就遣都禦史傅孟春緻祭,告以易谥之意。

    庶先臣之精忠大節,藉以重光,且以勸後世之為人臣者,垂之信史,亦永有法矣。

    謹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