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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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凍死莫當當,氣死莫告狀。好兄弟來長算帳,呆子買炮乖子放。

    水上打一棒,楊子橋買菱上蕩,假的安不上。

    且說哈元帥要會賽小夥,真正是一個月下了二十九天雨,也是該陰。于是衆人勸道:“不可,不可,元帥受不住這股婆子氣,況且三姑六婆不是好惹的。”哈元帥一時痰迷心竅,不聽衆人之勸。令殷發、楊遣守老營,帶了巴高、巴傑同莊麻龍子、莊麻虎子一馬沖出,高聲叫道:“來将速通姓名。”賽小夥道:“吾乃煙花寨主女中丈夫賽小夥是也,特來相會飛跎子。道你是個甚麼毛人?敢來見我!”哈元帥道:“我乃說謊的都元帥哈裡糊圖是也。”說罷,舉起繞花槍望賽小夥劈面刺來,賽小夥拿姻緣鏟架住。一連數合,早有巴高使急三槍,巴傑使燥撓子,莊麻龍子使救命錐子,莊麻虎子使老婆夾頭,上前幫助。賽小夥見打攢盤詐敗而走,哈元帥引四将随後趕來。賽小夥且戰且走,趕到一塊空地,正東方早現出一隊家達子,打的青硬硬旗号,為首的卻是紅毛達子。有詩為證:哇番本是野人國,紅毛達子果難伏。辣斧兩柄三尺餘,異獸獨角五個足。

    性情反複意乖張,武藝高強手段毒。燦爛旗幡會撇青,正按東方楞子木。

    哈元帥不戰心慌,望正南而走。正南方早現出一隊番星兒,打的紅頭花色旗号,為首的卻是倭蠻達子。有詩為證:哇烏打烏真不妥,倭蠻盡是我的我。蠻牛一匹走如風,兩柄蠻錘分右左。

    旗幡紅了半邊天,正按南方散了火。

    哈元帥又望正西而走。正西方早現出一隊番萬兒,打的白铎旗号,為首的卻是反蠻達子。有詩為證:穆信胡塗舊有名,反蠻達子是英雄。出世魯莽人莫敵,包鞭暗打不容情。

    帳前埋伏弓箭手,寨外安排番萬兵。旗号飄搖不清白,正按西方金上金。

    哈元帥又望正北而走。正北方早現出一隊殺不退的苗蠻,打的黑了天旗号,為首的卻是苗蠻達子。有詩為證:一等哈哈番說嘴,帶着苗蠻殺不退。穿心杠子手中提,沒毛大蟲搖頭尾。

    倒叉難敵慣争鋒,武藝超群能對壘。招展旗幡黑殺人,正按北方反了水。

    哈元帥又望中央而走。中央早現出一隊孤達子,打的黃絲倒爛旗号,為首的卻是刁裡古怪。有詩為證:刁裡古怪多威武,野戰奇謀真在數。坐下駱駝長了牙,見人就是一軟杵。

    果然身大力不虧,常言眼亮怎吃苦。旗幡盡是驚黃色,正按中央一撮土。

    哈元帥見四面八方猶如鐵桶,心中暗暗叫苦。忽聽得一聲暗号響,東南西北來了幾位道人。東南來的卻是一位清清白白的道人。有詩為證:手提舌劍是鋒剛,坐下能行一石羊。世上人稱俊道士,簸箕陣守東南方。

    東北來的卻是一位拖鞋撒襪的道人。有詩為證:倚風作邪笑又哭,手執勞刀騎勞鹿。道士名瘋能捉風,鎮守簸箕陣東北。

    西南來的卻是一位反眼無情的道人。有詩為證:曾聞慣喜吃螺蛳,木馬當駝頓頓癡。二道人提不省劍,西南鎮守不循私。

    哈元帥與巴高、巴傑、莊麻龍子、莊麻虎子走頭無路,又見三位道人作起法來,弄得天昏地黑。真是各人頭上一片天,看着别人在明處,自己卻在暗處。忽然現出一條路來,哈元帥大喜,道:“有路還不走,更待何時!”那曉得是條邪路,哈元帥與衆生才走出頭,忽一聲歪嘴吹喇叭,沖出一股邪氣來,原來此地名為是非窩,扁道士諸人都在那裡。當下見哈元帥來到,扁道士騎着舞獅子,廖道士騎着勒逼成蛟,行腳僧騎着德州驢子,一衆僧騎着老米蟲子,淌來僧騎着裂蹷驢子,脫姑騎着不年鶴,換姑騎着乖龍,現姑騎着雙頭馬,一齊迎上。賽小夥暗中搖動引魂幡,哈元帥此時頭重腳輕,巴高此刻心有天高命如紙薄,巴傑此時穿靴子拿鞋拔子花子都抖反了,莊麻龍子此時臉打腫了充胖子,莊麻虎子此時打折膀子朝外彎,一個個不知人事,都跌在陷人坑内去了。

    扁道士大喜,擺酒與衆人慶功。忽見小卒兒辮梢子都忙出汗來了,匆匆報道:“外面有個飛跎子,單人獨馬打進陣來了。”衆人笑道:“我等正要拿他,來得正好。”正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