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情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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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情中報 張夫人 《夷堅志》:張子能的夫人鄭氏:容貌秀美而嬌豔。

    張子能擔任太常博士時,鄭氏因病故去。

    她在彌留之際對張子能說:“我死之後,你一定會再娶别的女人,而不再想着我。

    ”張子能哭着說:“我怎能忍心這樣做呢!”鄭氏說:“你随便這麼一說,我怎麼能夠相信,你為什麼不對天發誓?”張子能便指天為誓說:“假如我違背了今天的誓約另娶她人,我就變成閹人,而且不得好死!”鄭氏說:“我死了以後,樣子會變得很可怕,你把我的屍體放在一個空屋子裡,不要派任何人守靈,等過兩天再入殓。

    ”鄭氏再三叮囑了好幾遍,才慢慢咽了氣。

     張子能不忍心按照夫人的要求去做,在屍體旁設置了一張床,讓一個老太婆在那守夜。

    半夜時,屍體忽然長歎一聲,自己揭下蓋臉布,急遽坐起。

    爾後,又站了起來。

    老太婆害怕得不行,忙用被子把頭蒙上了,隻覺得那屍體在一瘸一拐地在屋子裡亂走,等她偷偷一看,吓得魂飛魄散,原來鄭氏的屍體竟變成了一個夜叉。

    老太婆吓得縮在被子裡不敢出來,壯着膽子大聲喊叫。

    家人聽見叫喊,從牆洞裡往裡一看,也吓得不行,忙跑去叫來幾名專管值夜班照看門戶的家叮家丁們手持各種器械圍坐在門外,誰也不敢進去。

    那個夜叉在屋裡轉了一百多圈才停下來。

    然後回到靈床上,拿起被子蓋好躺下了。

    過了好久,家人們才敢打開門進去觀看,隻見屍體面容又恢複為鄭氏的模樣。

     鄭氏死了三年後,張子能升為大司丞。

    官為右丞的鄧洵仁想把女兒嫁給他,張子能極力推辭。

    此時,鄧洵仁是皇帝的寵臣,他取得了皇帝的旨令,迫使張子能娶了他的女兒。

    結婚之時,皇帝賜給他們飾有珍珠的床帳,價值五十萬缗,然而張子能一直郁郁不樂。

    一天,他正在午睡,忽然看見鄭氏從窗口飄然而進,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為什麼忍心違背舊日的盟約?我幸虧有兩個兒子,即使沒有,你可以買個小妾來為你傳宗接代,幹嗎非要娶一個正房?你的大難要臨頭了!”說着,便登上床,用手抓住他的生殖器。

    張子能覺得疼痛難忍,便大聲喊叫家人,可是,家人趕來後,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從此以後,張子能就像是被閹割過的一樣。

     遣繡履 《南唐書·徐溫傳》:徐知誨,是徐溫的三兒子。

    早先,他娶的是吳國功臣呂師道的女兒,因為呂女不是師道正妻所生,所以知誨常常後悔不已,乃至咬牙切齒。

    為此,就用酒把她灌醉,然後将她殺了。

    呂氏死後常做祟,鬧得徐知誨心神不甯,十分厭惡,便請和尚來誦經消災避邪。

    和尚替徐知誨祈禱,請求呂氏寬恕,呂氏說:“我不能寬恕他,我一心一意想報仇雪恨。

    ” 後來,徐知誨到江西鎮守,在那兒一年多,呂氏沒再露面,知誨很高興,以為就此了結了。

    可是,一天,知誨的家人從淮南回來,在江心遇到一艘彩船,船上坐着一位婦人,船行近了一看,竟是呂氏。

    呂氏見了家人,打招呼說:“你回去替我告訴你們相公,要善自珍重,我現在要到别的地方去了。

    ”說着又遞給家人一雙繡花鞋,接着說道:“相公若是不相信你的話,你就把這雙繡花鞋拿給他看。

    ”家人回到江西,就先把這事告訴了知海,并把鞋拿給他看。

    知誨還沒仔細看完,就見呂氏出現在他的面前說:“你以為我真不來了嗎?”知誨遂暴病而亡。

     苔痕化作雪江清 《續己編》:楊廉夫曾為臨海一位姓王的貞節婦人題詩,詩中說:介馬馱馱百裡程,青楓後夜血書成。

     隻應劉阮桃花水,不似巴陵漢水清。

     後來楊廉夫一直沒有兒子。

    一天晚上,他夢見一位婦人對他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後代嗎?”廉夫說:“不知道,請夫人指教。

    ”那位婦人說:“你還記得那首題王節婦的詩嗎?你那首詩對節婦的名聲倒沒什麼損害,隻是心裡太尖酸刻薄,毀滂貞節忠義,其罪孽深重,所以上天讓你絕後。

    ”廉夫夢醒之後,極為悔恨,就又作了一首詩說:天随地老妾随兵,天地無情妾有情。

     指血齧開霞峤赤,苔痕化作雪江清。

     願随湘瑟聲中死,不逐胡笳拍裡生。

     三月子規啼斷血,秋風無淚寫哀銘。

     後來,他又夢見那位婦人來向他緻謝,不久,果然有了個兒子。

     落梅殺妾 《冥祥記》:瑯琊王蕭奂,曾為南朝齊國的尚書左仆射,他笃信佛經,而性最嫉妒。

    一天,他在齋内讓愛妾給他修整胡須,忽然有個烏鴉銜着一顆黃梅飛到庭院,飛到齋前時,便把那顆黃梅扔到院子裡。

    蕭奂懷疑愛妾與他人有秘密約會,擲果為戲,就派奴仆出門察看。

    事情也真湊巧,奴仆剛出門,就見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在籬笆邊散步,奴仆便追上去捉他。

    而那人見有人追來,怕無端受污蔑,就三步并作兩步逃掉了。

    奴仆回來把見到的情況告訴了蕭奂。

    蕭奂說:“這就更有證據了!” 便把愛妾抓起來嚴加拷打,逼她招供。

    愛妾不明就裡,反複辯白,而蕭奂橫豎不相信。

    又讓人把她拖下台階捶打緻死。

    臨死前,愛妾解開衣帶發誓說:“我今天死得實在冤枉,如果有天道的話,我一定要讓上帝知道,為我報仇!”後來,蕭奂常見那位愛妾來喊冤。

     不久,蕭奂調任雍州刺史,性格更為狂暴,就像有人唆使他那樣似的,竟無緣無故地把小府長史打死了。

    因他長期狂虐暴戾,惹得許多人不滿,劉興祖便誣告他想謀反,禦史中丞孔稚圭将這一情況啟奏了皇上,齊世祖派中書舍人呂文顯、直閣将軍曹道剛率領禁衛軍去逮捕蕭奂。

    蕭奂的兒子蕭彪,素以強悍知名,他和蕭奂的女婿殷叡勸蕭奂說:“曹、呂今天來這裡要抓您,可是并沒有見到皇帝的诏令,恐怕是有詐,我們應該先發制人,把他們抓了,派快騎送到京城,奏知皇上。

    蕭奂采納了他們的意見,裝備了一千多人,關上城門拒守。

    蕭彪則帶着另外的人馬出城與官軍迎戰。

    蕭彪戰不能勝,敗走甯蠻。

    長史裴叔業在城内叛變,殺了蕭奂。

    當時,人們都認為這是他的愛妾在報仇。

     死後毒夫 《聞奇錄》:前南鄭縣尉李雲,曾在長安求納一位小妾,小妾的母親不答應,李雲說:“娶了她之後,我誓不再婚!” 那母親見他信誓旦旦,就同意了。

    李雲為小妾取号為“楚嫔”。

     幾年後,小妾死了。

    她死後沒幾年,李雲又娶了前南鄭的沈氏。

     結婚的那一天,李雲在沐室洗澡,見“楚嫔”拿着一帖藥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你對我發誓說不再結婚,可現在又作沈家的女婿。

    我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這帖香藥作為我的見面禮,用他來幫助你沐浴。

    ”說完,便把藥末倒在澡盆裡,用頭钗覺拌了一下就走了。

    楚嫔走後,李雲感到渾身不舒坦,疲乏困頓,沒法出澡盆,最後竟死在那裡。

    家人見他久不出來,便進去察看,原來早就一命嗚呼了,而肢體軟綿綿的,筋骨都散了。

     剖腹取書 《冥祥記》:杜嵷,是梁州刺史杜懷瑤的二兒子,任西荊州刺史。

    他性格豪強,又極嫉妒。

    新納娶了一位小妾,這小妾容貌漂亮,深得杜嵷寵愛。

    一天,小妾接到父親一封信,父親在信中說:“近日我的生活極為困苦,想要求你幫助。

    ”小妾倚着門簾正讀父親的來信,杜嵷從外面走了進來,而小妾自以為新來乍到羞于讓丈夫知道此事,便把信放在口裡嚼了嚼吞了下去。

    杜嵷以為是她的情人寄來的信,就讓人剖開她的腹取信,小妾氣還未斷,信就取了出來,杜嵷看了信,歎息道:“我不該這樣沖動,傷了天下人的和氣,這怎麼能長久呢!”當天夜晚,杜嵷就見小妾來向他喊冤,小妾死後剛到十天,杜嵷也暴病身亡。

    至今襄一陽一人還常常談起這事。

     分明依樣畫葫蘆 東城的李某,以販棗來往于鄰縣。

    一次,他又到鄰縣販棗,竟将客店的老闆娘誘騙回來。

    等到他回家一看,他的妻子也跟别人跑了。

    李某詫異地說:“幸虧帶來了這位婦人,不然的話,我就成了鳏夫了。

    ”有人說,他的妻子逃走的日子,就是他領那老闆娘跳牆私奔的時刻,這是一報還一報。

    而他卻不醒悟,自以為很得意。

    不久,那老闆娘不願住在農村,又跟一位年輕人跑了。

    到這時,他才茫然若失。

    後來,那老闆娘的丈夫按線索追到東城,并想到官府告他,李某因為老闆娘已經不在他家,沒有證據,就死不認賬。

    正糾纏不清,有人告訴他們,村裡來了個算命先生,大家便讓他們去向神仙求主意。

    結果,給了他們一首詩:鴛鴦夢好兩歡娛,記否羅敷自有夫。

     今日相逢須一笑,分明依樣畫葫蘆。

     那老闆娘的丈夫見了詩,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因兩縣相鄰,有知道這件事的人說:“那老闆娘當初也是這位丈夫誘拐來的!” 風流誤人 《池上草堂筆記》:清代乾隆末年,有個叫籍龍溪的書生,聰慧過人,潇灑不群,同輩的人都很器重他。

    十五歲時,到郡裡參加科舉考試,他所投宿的客店主人姓柴。

    一天,幾位同來趕考的學友正在閑坐談笑,見一位仆婦在門前買柴,于是,一位友人開玩笑地出了一句上聯:“柴媽買柴,大擔小擔”,這大擔小擔都是廈門的地名;籍龍溪應聲對道:“蔑片破蔑,長拖短拖”,他這是用漳州地名對廈門地名。

    而在坐的人恰有愛做媒的,人們都戲呼他為“蔑片”,龍溪這裡又借此來嘲弄他。

     大家聽了龍溪的對句,都拍案叫絕。

    就在這一年,他先被縣學錄取為生員,接着又上了由官府提供飲食的學校,而在秋季考試中又名登榜首。

    等他三十多歲時,忽然對人說:“我曾經和三個女人私通,其中有兩個是寡婦,上天派人來了。

    我一生蚊蟲從不着身,現在揮之不去,我知道活不多久了。

    ”爾後,他果然病死。

    因此可知,“風流名士”這四個字誤人不淺哪! 高郵某君 《右台仙館筆記》:高郵縣的某君,曾作過四川的縣令。

     鹹豐初年,因病歸鄉。

    一天晚上,他獨自坐在書房裡,忽然有人走了進來,請他一道出去。

    某君問他去哪兒,那人說:“去四川。

    ”某君便站起來跟他走出門來。

    到了門口,早有轎夫在那等候。

    某君坐上轎子,覺得就像飛一樣,轉眼間就來到了江邊。

    到達江邊時,江裡已等待着一艘小船。

    某君登上小船,船家解開纜繩,頃刻間便到了九江。

    又棄船上岸,乘轎子由江西、湖北而至四川,幾千裡地吃飯的工夫就到了。

    進城後,到了官署,某君被帶到西廂廳坐下。

    一看,原來的長官某臬使、某太守都坐在那兒,個個面帶愁容,和他們說話,也不回答。

     不久,大王走出禦殿,召他進去,問道:“你知道某個案子嗎?”某君說:“知道。

    ”原來,這是一個冤案。

    當時臬使、太守收受賄賂,将幾個無辜者冤殺,某君力争不得,便托病回鄉了。

    大王問的就是這件事。

    于是,某君詳細談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王說:“你耿介可嘉,仍送你回去!”随後,便聽傳臬使與太守進去,大王嚴厲責罵了他們,然後看了看他們說:“皆縮小,像嬰兒一樣。

    ”不久,就有監車把他們倆人載走了。

     某君也跟着走了出來。

    剛到門口,就遇到一位朋友,這人與某君曾同在四川做官。

    這位朋友說:“我就要去上任了,來不及同你多談。

    ”某君問:“您做什麼官?”回答說:“我是揚州府的城隍。

    ”說着,指着監車裡的人說:“他們的案子就是我處理的。

    我不能久留,但我與你也不會久别,明年七月某日,您将做某處城隍。

    我們兩人仍做同樣的官。

    說完,就告别而去。

     某君沿着來路又回了家。

    然而他已經死了一天,到這時候才複活。

    便把見到聽到的事告訴了家人。

    自稱将不久于人世,别人不信,到第二年的七月某日,果然無病而死。

     我還爾命 《稽神錄》:吳景,任浙西軍校之職。

    辛酉年,他在石頭城僧院設齋,當天晚上,都擺設好之後,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音調悲哀,由遠而近。

    不久,那婦人竟來到齋宴中哭泣。

     吳景對僧院的和尚說:“從前,我随軍隊攻占了豫章,在那兒得到一位婦人,她長得很漂亮,不久,她的丈夫來贖她,因将軍的軍令極嚴,不能寬容她,我就把她殺了,後來,我常常為這事感到遺憾。

    今天我設齋,就是為了祭祀她,請她寬恕我。

     ”和尚便與吳景一道來見那位婦人。

    和尚為吳景向婦人祈禱,請她饒耍婦人說:“我隻知道跟吳景要命,不知道其他的事。

     ”說着,就上前追吳景。

    吳景吓得急往佛殿上跑,邊跑邊喊:“别追我,我還你命!”說着,就倒地而死。

     嚴武逃妾 《廬子逸史》:唐代的西川節度時嚴武,年輕時仗着氣盛做過一些俠義的事。

    他在京城居住時,與一位軍使毗鄰而居。

     軍使有個女兒,容貌俊美,嚴武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看見了她,心中傾慕得不行,便用錢賄賂她身邊的人,把她誘騙到他家裡。

     過了一個月,又偷偷地帶着她逃跑了。

    他們逃出了東門,想跑到淮河泗水間躲藏起來。

     軍使見女兒突然不見,很是焦急,便訊問女兒身邊的人,那受賄幫助嚴武拐騙的人自知隐瞞不住,便交代了誘騙的經過。

    軍使一聽,大為憤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拐騙良女。

    于是便報告了官府,并向皇帝上奏。

    皇帝下诏令萬年縣捕賊官親自去捕捉,不得有誤。

    捕賊官接到诏令,便緊鑼密鼓開始了行動,每天查訪了多個驿站,幾天下來,總算有了眉目,找到了嚴武的行蹤。

     再說嚴武逃出京城後,慌慌張張地來到鞏縣,打算從那兒坐船跑掉,剛剛登上小船,就聽說捕賊官将要到了,他擔心逃脫不掉,便用酒把軍使的女兒灌醉,在半夜時分,解開琵琶弦,用它把軍使的女兒勒死了,随後沉屍河底。

    第二天,捕賊官來了,将嚴武乘坐的小船裡裡外外搜了個遍,也沒見到一點蛛絲馬迹。

     後來,嚴武做了劍南節度使。

    嚴武生性強悍,尤其不相信鬼神巫祝之類,如果有人和他談及此事,他一定将這人判罪。

     當他身患重病時,部下曾有人勸他祈禱神鬼消災,他大怒,将那人推出去罰打了四十大杖。

    可是,一天中午,突然有個道士來到嚴武的衙門,自稱是從峨眉山來的,要見嚴武。

    守門的人知道嚴武不信神仙道士之類,便不讓他進去,也不敢去報告嚴武。

    道士厲聲高叫,非進去不行。

    守門人無奈,隻好進去向嚴武報告。

    嚴武覺得奇怪,便讓守門人把他領進來。

     道士進了嚴家大門,剛上台階,就大聲呵叱起來,好像在跟誰辯論,而且辯論了好久才停下來。

    道士來到嚴武的病床前,兩人寒暄完後,道士便對嚴武說:“你有病,現在已經命在旦夕,你的冤家就在你的身邊,你為什麼還不忏悔自咎,并用香火祭祀道歉呢,幹嗎還這樣固執己見?”嚴武大怒,但沒說什麼。

    道士又說:“你想想,曾有負心殺害過什麼人的事嗎?” 嚴武想了一會兒說:“沒有。

    ”道士說:“那我剛才上台階時見到有一個冤死鬼向我披訴。

    開始我以為她是山一精一木魅,在你身上作祟,便對她呵叱責罵,但她還是不離開。

    ”她告訴我:“我被姓嚴的冤殺而死,現在上帝有令,要讓他去,為我申冤。

     ”嚴武害怕有詐,便問道士:“那個冤鬼長得什麼樣?”道士說:“那個女子十六七歲,脖子上系着一條像樂器弦一樣的東西。

    ”嚴武大悟,忙爬起來給道士磕頭說:“您真是聖明的人,我是冤殺過這麼個人,那您說我現在該怎麼辦?”道士說:“她想見你一面,你當面求求她。

    ”嚴武忙派人打掃了廳堂,撤去各種沒用的東西,在廳裡點上了香。

    道士讓人把嚴武擡到廳堂門内,沐浴更衣,手持笏闆,留一個童仆在侍候。

    門堂外東側,還有一間小屋,道士也讓人清掃幹淨,垂下門簾,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道士坐在堂外,開始施展法術。

    隻見他口含清水,連噴數口,便站起來用柳枝掃地,然後又回到座位上瞑目叩齒。

    過了一會兒,就聽東邊小屋傳出歎息聲。

    道士說:“娘子可以出來了!”話音落後不久,就見一個女子披散着頭發,脖子上套着琵琶弦,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到了堂屋門口,她用手把頭發往兩邊攏了攏,向嚴武下拜。

    嚴武見了她,又驚又愧,忙用手捂住臉。

    女子說:“我跟你逃走,是我的行為失當,但卻沒有辜負你,你為什麼這樣殘忍竟将我勒死。

    你要是怕被治罪,把我抛棄到什麼地方都可以,何必要殺害我?”嚴武吓得渾身發抖,忙磕頭悔恨,請求女子寬恕,并表示願意終生誦經為她祈禱超渡,厚贈紙錢作她冥間的費用。

    道士也懇切地替嚴武向那女子求情。

    女子說:“不行,我含冤而死三十多年,這些年來,我曆盡艱辛向上帝申訴,總算得到了上帝的許可,讓我報這血海深仇,報仇的日子就在明天晚上,現在是說什麼也沒用了。

    ”說完,便退了出去,剛走到東屋門前,就沒了蹤影。

     道士見此情形,也告辭而去。

    嚴武自知死期臨近,便忙着吩咐後事,到了第二天黃昏,他就一命嗚呼了。

     孫助教女 《清尊錄》:張氏,是大名府人,他資财雄厚,堪稱京城首富。

    當時凡是有錢人家往外放債,都要看看借款人的情況并收取一半的高額利息,并把這叫作“行錢”,即放款。

    富人家把放款當作擴展勢力的手段,而向富人借款的人家對待富人總是恭敬有禮,生怕得罪了富人,沒處借款。

    因而,當富人來到向他借錢的人家時,借款人總要設置酒席,并讓主婦出來陪酒,而他自己則侍立在旁邊,富人要是招呼他同坐,他要反複推辭,直到富人一再堅持,他才能就坐。

     張家公子年齡不大,父母雙亡,雖然主持家事,但還沒娶妻成婚。

    一天,他到州西去拜灌口神,回家途中經過他家放了款的孫助教家。

    孫助教一看錢主來了,便急忙擺了一桌酒席,把他迎進了門。

    酒過數巡。

    孫助教讓女兒出來陪酒。

    孫女長得很漂亮,還沒婚配。

    張公子一見,就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便對孫助教說:“我要娶您的女兒!”孫助教一聽恐惶不安,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我是您的家奴,家奴做了主人的嶽丈,鄰裡鄉親會笑話您的。

    ”張公子說:“沒那麼嚴重,你不過是家裡沒多少錢,怎麼敢讓你做我家的奴仆呢!”張公子向來揮金如土,奢侈慣了,當即便從手臂上取下一個古玉條,贈給孫女作為信物。

    并且說:“就挑個日子下聘禮吧!”喝完酒後,張公子便揚長而去了。

    鄰居們聽說這事,都紛紛前來祝賀說:“這回你的女兒可以做百萬富翁的主婦了,恭喜!恭喜! ”這之後,張公子早把酒後的戲言忘到腦後,又和别人家的姑娘訂了婚,孫助教自知勢力不敵張家,也不敢去問個究竟。

     第二年,張公子與别家女子結了婚,而孫家女兒卻不肯另嫁他人。

    母親勸她說:“張公子已經娶了妻子,别再等他了! ”女兒沒答言,但心裡卻在想:“哪有送了信物有約在此,還另娶她人的。

    ”父母見女兒執迷不悟,便借張公子與妻子拜神回來的機會,把他們請到家裡來喝酒,而讓女兒偷偷地看看真假。

    他們走了之後,孫助教問女兒:“你看他已經結婚了,這回你該嫁人了吧?”女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回到卧室,蒙着被子躺下了,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死了。

    父母見女兒暴亡,悲痛萬分,叫來了鄰居鄭三,讓他幫着操辦喪事。

    這鄭三是以送喪為職業的,就是人稱“仵作行”的。

    鄭三在入殓屍體時,見死者手臂上有一個玉條脫,便想貪了去。

    他對孫助教說:“我在州西有一個園子,可把你女兒葬在那裡。

    ”孫助教正愁沒有合适的地方埋葬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