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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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留在這裡,明天叫你的妻子來領她罷。

    ”柳筱閣連聲稱是,立即叩謝了出來,去準備他的妻子月香進宮。

    那小月留在西太後身邊,年紀雖隻得五歲,卻很能伺人的喜怒。

    于是西太後越發喜歡她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柳筱閣帶同妻子月香進宮來見西太後。

     行禮畢,西太後見月香相貌清秀,言語溫婉,雖是小家婦人,還算彬彬有禮,當下便對柳筱閣說道:“咱們這裡正少一個侍候的女子,你的妻子甚合咱的心意,就暫時留着,過了些時再回去不遲。

    ”柳筱閣是何等乖覺的人,見西太後這樣說法,正是求之而不得的事,所以忙跪下謝恩。

    西太後叫賞了繡絨衣料并古玩等等給柳筱閣。

     由此那柳筱閣的妻子月香、女兒小月,都在西太後那裡侍候了。

    西太後又命賜與小月金鎖鍊一具、金手镯子一副。

    原來那金鎖鍊重約四兩光景,内府置備着,是遇到時節或萬壽的時候,專把來賞給一班小格格的。

    現在優伶的女兒也能得到這種恩賞,不是出于異數嗎?有幾個窮親王的格格還受不着這寵遇哩。

     光陰如箭,轉眼又過了幾時。

    這個時候,軍機大臣榮祿忽然逝世。

    西太後得知,很是哀悼,即令朝臣議谥号,拟了悫、剛、正、忠四字,呈西太後禦覽。

    西太後便提起朱筆,點了末一個字,于是谥号定了文忠兩字不提。

    這時朝中的大臣又紛紛地更動了一番,把兩湖總督張之洞調署軍機大臣,袁世凱擢了直隸總督,總理大臣慶親王奕劻,協辦大學士那桐。

    又下诏書禁止纏足,實行滿漢通婚。

    這年忽然安徽兵變,熊成其号台民黨,鬧了一次風潮,總算撲滅了。

    但到了五月的中旬,候補道員徐錫麟又鬧起革命來了。

      講到這徐錫麟,本是個日本留學生,年紀還不到三十歲,卻抱負大志,腦筋裡滿貯着種族革命的思想。

    他鑒于清政府的腐敗和外夷的侵略,決意想把清政府推翻,重組共和政府。

    他既存了這般主旨,便在日本長崎地方結識許多同志,末了,就從海外回國宣傳革命。

    可是,中國因屢鬧革命,捕捉黨人很為嚴厲。

    徐錫麟見自己是個留學生,一舉一動很受官府的監視,且于力量的一方面已然覺得不足。

    籌計了一會,覺得非從政界入手不可。

    但在這個時候,兩手空空,如何能夠行事呢?正在進退兩難的當兒,恰巧逢着了女俠秋瑾,兩人一交談,倒很是投機。

    當由秋瑾拿出錢來補助徐錫麟去做事。

    那秋瑾是紹興的世家女兒,也曾在學堂畢業,遊曆過英美日本諸國,為人極有才幹,對于革命思想很是崇拜,交遊的都是責任官吏,所以徐錫麟很得到她一把助力。

    當下二人商議好了,徐錫麟捐了一個道員,以便在政治上活動;秋瑾自回紹興,組織大通學堂,行她那革命的素志。

    徐錫麟自捐了道員,竭力在官場中謀幹,居然被他弄到一個路道,投在安徽撫台恩銘的門下。

    恩銘和他一談,覺得他确有才華,便已存了錄用之心,後來叫徐錫麟充了練兵的委員。

    徐錫麟一有了兵權,自然隻望那革命的一方面下後。

    他一邊練兵,一頭約了天津的同志乘機起事。

    紹興女俠秋瑾也準備響應。

    不期天不從人願。

    在舉事的前一天,那天津的黨人因事機不密,給官廳逮捕了。

    其時的消息沒有現在的靈通,因此徐錫麟全不知道。

     到了那天,便約安徽撫台看操,以便刺殺恩銘,乘時起事。

     正在這緊要當兒,風聲傳來說安徽将有革命起義,餘黨已在天津就捕。

    官府得了這個消息,便下令捕捉徐錫麟。

    徐錫麟方去進見撫台恩銘,隻聽得撫署外面一片拿革命黨的聲音。

    此事連恩銘也不知道,忙問外面什麼事鼓噪。

    徐錫麟已然情虛,見事已弄僵,也不待恩銘下令,就拔出手槍望安撫便擊。

    恩銘身中兩槍,尚能叫刺客。

    這時署中文武職員一齊圍将上來,把撫署大門閉上,任徐錫麟有翅膀也休想飛得出去。

    于是把徐錫麟捉獲,又去捕那些學生軍。

    可憐那班青年學子寡不敵衆,大半死在槍彈之下了。

    這裡又将徐錫麟一審,自然是直認不諱。

    那幾個官員還主張拿徐錫麟開腹剖心,祭奠恩銘。

    再把徐錫麟生前的信劄細細檢查一番,發現了秋瑾約期舉事的電文來,趕忙飛電紹興知府,令密捕秋瑾就地正法。

    那秋瑾在紹興眼巴巴地望那安徽動作,自己好乘間響應,卻不見有什麼消息。

    正在疑惑時,忽聽得安徽革命失敗,到處紛紛傳說,知道事已不成,欲待逃走時,那官兵已把大通學堂圍得水洩不通。

    秋瑾見不能脫身,也隻好束手成擒了。

    但秋瑾的心上本一點不害怕,以為一些革命的嫌疑,紹興知府是自己的義父,諒一定會幫她洗剔的,所以到了大堂之上,兀是坦然和沒事一樣。

    誰料人情勢利,那知府高坐堂皇地審起事來。

    秋瑾一見,便待叫義父;還不曾開口,知府早把臉一沉,放出嚴厲的面孔,将驚堂一拍,大怒起來。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