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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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陲,害我祖父,恨一也。

    明雖起釁,我尚修好,設碑勒誓:凡滿漢人等,毋越疆圍。

    敢有越者,見即誅之。

    見而故縱,殃及縱者。

    讵明複渝誓言,逞兵越界,衛助葉赫,恨二也。

    明人于明河以南、江岸以北,每歲竊逾疆場,肆其攘奪。

    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責我擅殺,拘我廣甯使臣綱古裡、方吉納,脅取十人,殺之邊境,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伴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

      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士之衆,耕田藝谷,明不容刈獲,遣兵驅逐,恨五也。

    邊外葉赫獲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遣書诟詈,肆行淩侮,恨六也。

    昔哈達助葉赫二次來侵,我自報之,天既授我哈達之人矣;明又黨之,脅我還其國。

    已而哈達之人,數被葉赫侵略。

    夫列國之相征伐也,順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

    豈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還乎?天建大國之君,即為天下共主,何獨構怨于我國也?初扈倫諸國,合兵侵我,天厭扈倫起釁,惟我是眷。

    今明助天譴之葉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為判斷,恨七也。

    欺淩實甚,情所難堪,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範文程寫成,由阿敦巴克什額爾德尼譯成滿文,朗聲誦讀一遍。

    英明皇帝連連贊歎道:“範先生真是朕心腹之臣。

    ”從此拜文程做軍師,随營參贊。

    英明皇帝稱他範先生,各貝勒、大臣都稱他先生,滿朝文武都十分敬重他。

     這時大隊人馬已到古勒,英明皇帝吩咐紮營。

    當晚在曠場上,擺下香案,馬步八旗兵丁四面密密層層地圍定。

    英明皇帝帶着貝勒大臣文武百官,踱出帳來,向空中一齊跪倒,行過三跪九叩首的禮兒。

    範文程捧着七恨告文,高聲朗讀一遍。

    便在當地豎起一杆龍旗,四面樂器齊起,皇帝退進營去。

    第二天,皇帝登上将台,發下号令:大軍分做兩路,左翼四旗,兵取東州、馬報單兩地;皇帝和諸貝勒帶着右翼四旗兵八旗護軍,取撫順關。

    一聲号炮,拔寨都起。

    右翼四旗到了幹渾鄂谟一片曠野地方安營。

    範文程進帳去見了皇帝,奏道:“臣仰察天象,不久便有大雨。

    大軍駐在平原,怕有困水之慮。

    此去西南有一座高山,名叫福金嶺,頗可以安插人馬。

     望陛下立刻下令,移軍山上去。

    ”英明皇帝聽了他的話,立刻拔營前進。

    那兵隊走至半路,雨點已連珠似地下來了;待到得上山紮住營盤,外面雨勢和移山倒海一般。

    皇帝在帳中歎道:“範先生真神人也!”誰知這一陣雨一連下了十多天,兀自不肯住點。

    從山上望去,那平原上頓成了一片大湖,把這一座山四面圍住,好似大海中的一座孤島。

    英明皇帝悶坐在軍帳裡,心中十分焦急。

     有一天夜裡,許多貝勒、大臣陪着皇帝。

    皇帝說道:“天下大雨,怕不能進兵。

    朕意欲回軍,好嗎?”當時大貝勒代善奏道:“不可!我們這一回去,還是再和明朝講和呢?還是結怨呢?況且大軍已到明朝疆界,不戰而退,何以服衆?”  範文程也說:“臣察天象,三日以内便當睛朗,請陛下再忍耐幾時。

    ”皇帝便問道:“範先生,你看我們大軍幾時可以行動?”範文程說:“後天亥刻進兵。

    ” 諸将聽了他的話十分詫異,聽聽外面狂風大雨,正來得猛烈。

    皇帝卻信範文程的話,傳下令去:“後天亥時進兵,向撫順關進發。

    ”到了這一天傍晚時候,還是傾盆似的大雨。

    到了亥時,果然風停雨止,濕雲四散,天上推出一輪皓月來,照在人臉上,好似白晝一般。

    皇帝在馬上打着鞍子說道:“範先生真神人也!”大軍迤逦行去,到第三天微明時候,前面隐隐露出一帶城池來,便是撫順城了。

    皇帝下令把人馬散開,在撫順關前橫着,有一百裡長。

    這時撫順城裡有一個農人出城來砍柴,被巡邏兵捉住,送來見皇帝。

    皇帝好言撫慰他,問他城内有多少人馬。

    那農人說:“隻有遊擊李永芳帶着一千人馬。

    ”皇帝便命範先生寫一封招降書,交給這個農人,叫他送進城去。

    要知李永芳降降與不降,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