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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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像你建築家廟,隻怕都城中要沒有隙地了。

    ”  李後答道:“此系私人家祠,并非國家公款所建,尋常百姓尚可建祠,何獨不容于臣妾?”說罷就向光宗瞋目一視,悻悻然回轉中宮。

    光宗也跟随而至。

    李後咕哝道:“陛下,臣妾犯了什麼大罪,并家廟都不許我建築,豈有此理! 以後臣妾不死,不許過宮。

    如果必欲往朝,請先殺臣妾而後排駕。

    “光宗不敢不依,就此自夏及秋,絕足不到重華宮。

      直至九月重陽節,是光宗生辰,群臣連章奏請過宮,都不報。

    給事中謝深甫叩谏道:“父子至親,天理昭然。

    太上之愛陛下,猶陛下之愛嘉王,且太上春秋已高,千秋萬歲後,陛下何以見天下?”光宗聞言感悟,便傳旨:“排駕過宮!”說罷退入便殿易衣,群臣排班鹄立,隔了一會,光宗走出禦屏,百官上前相迎。

    不料李後已得陳源密報,急忙忙奔來,拖住了光宗的手,說道:“天氣寒甚,官家龍體少健,冒了風寒,又要發病的,且去飲酒消寒。

    ”光宗欲行不得,隻好轉身欲退。

    陳傅良竟搶步而前,拖住了光宗的袍角,說道:“車駕已備,陛下幸勿還宮。

    深秋天氣,并非嚴寒,懇請往朝重華宮。

    ”李後聽得清切,隻恐光宗向外來,就用力向後一扯,光宗幾乎倒地,被李後扶住,轉入屏後。

    陳傅良竟不顧利害,跟入禦屏,再想拖住光宗。

    李後向他怒叱道:“可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你不怕砍頭麼?”傅良不得已退出禦屏,出聲痛哭。

    李後聞得哭聲,即遣内侍出問道:“娘娘有旨诘問,無故在殿上恸哭,是何道理?”傅良止哭答道:“臣進忠谏,陛下不納,哪得不哭?” 内侍據言入告,益加觸怒了李後,傳旨:“百官退朝,皇上不過宮了。

    ”百官隻好退出,再上疏力請過宮,許多奏疏,都被李後藏過。

    挨過了兩個多月,仍不見過宮,于是丞相以下,俱上疏自請罷黜,不報。

    嘉王府翊善黃裳請誅内侍楊舜卿;秘書郎彭龜年請逐内侍陳源以謝天下。

    有太學生汪安仁等二百十八人,上書請朝重華宮,皆不報。

    工部尚書趙彥逾等,上書重華宮,言将逢令節,勿再降旨免朝。

    壽皇批道:“朕自秋涼以來,思與皇帝相見,卿等奏疏,已轉進禦前閱看咧。

    ”一刹那會慶節已到,壽皇雖未降旨免朝,光宗依舊稱疾不朝。

    直到五年元旦,經孫相等入内力請,光宗始往朝谒壽皇。

    隔了十幾天,壽皇有疾,群臣又請過宮。

    光宗答道:“朕躬亦滿身是疾,自顧不暇,況且朕不懂醫道,過宮也屬徒然。

    ”就此挨過三閱月,不曾過宮視疾。

    時值清和天氣,光宗偕李後同遊玉津園,彭龜年已調任中書舍人,力請光宗先往重華宮視疾,後遊玉津園,光宗不答,竟與後排駕遊園,暢遊終日始歸。

    次日,光宗視朝,龜年料知力谏不納,隻好向光宗伏地叩頭,額破血流,殷紅滿地。

    光宗問道:“朕素知卿忠直,有事盡管直奏。

    ”龜年答道:“目前大事,惟有陛下過宮。

    壽皇渴思與陛下一見,而陛下久不過宮,因此厥疾不愈。

    ”光宗道:“知道了。

    ”隻說了三字就退朝,仍不傳旨過宮。

    直到五月中旬,壽皇飲食不進,病勢日益增重,日思一見光宗,常顧左右太息流淚,每于夢中呼帝小名。

    這個消息傳入都堂,百官上疏請視疾,光宗依然置之不理。

    陳傅良三上疏不報,便繳還告敕,出城待罪。

    丞相留正等人宮極谏,光宗竟拂衣欲退。

    正牽住帝裾泣請道:“壽皇病已危笃,陛下再不過宮視疾,要後悔莫及了!”光宗置若不聞,隻管趨入後殿,留正率輔臣緊随不舍。

    光宗忙令内侍合門,正等隻好恸哭出宮。

    次日,再入宮請對。

     光宗即命知閣門事韓侂胃傳谕道:“宰執并出,毋庸多渎。

    ”留正等聞旨,就即日出都,至浙江亭待罪。

    那光宗何竟天性滅絕,視老父竟如仇敵呢? 原來李後進讒離間,對光宗說:“陛下已蒙不孝之名,壽皇既已病在垂危,萬萬不可過宮視疾!”光宗問道:“為什麼不可以過宮呢?”李後道:“陛下過宮後,壽皇若有三長兩短,一般人都要說是陛下謀死的,這個罪名哪裡當得起?還是自己推說有病,不能過宮。

    壽皇自有禦醫診治,能夠告痊最好;若然死了,我倆不曾到過重華宮,說不像是我倆謀死的了。

    兩害相形取其輕,還以不過宮為是,陛下以為對不對?”光宗唯唯稱善。

    正是:猶是覥顔稱人主,誰知天理已淪亡。

     欲知壽皇病勢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