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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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後生時,有一黑鳳集營前,因之取名鳳娘。

    比聞川中道士皇甫坦善相人術,道中遣人邀坦至署,遍相諸子女。

    及見鳳娘,坦作驚異狀說道:“此位千金,将來當母儀天下,還宜善加撫育,小道得便,當為之上達九重。

    ”道中很為快慰。

    看官們,你道皇甫坦怎敢出此狂言?原來他名重公卿,時常入宮邸替諸王子看相。

    魏王恺福薄短壽也是他說的。

    平心而論,他的相術,确是不弱。

    當下他别過道中,就往臨安,便得以鳳娘的福相,奏知高宗。

    高宗信之如神明,言無不聽,就令人向道中論婚。

     次年,即聘鳳娘為恭王妃,旋生嘉王擴。

    不料鳳娘自小嬌養慣常,面貌雖然秀麗無雙,性情卻也悍妒無比。

    自冊立為太子妃後,時常在高孝二宮前,屢言太子左右的過失。

    高宗不悅,嘗語吳後道:“太子妃出自将門,剛愎有餘,溫柔不足。

    我誤聽皇甫坦之言,已後悔莫及咧!”孝宗亦然,向太子妃屢加訓話,令她以吳太後為法,若不痛改前非,行當廢汝。

    無如鳳娘悍妒成性,非但不自認過,反引以為深恨。

    如今立為皇後,益發志得意滿,打算一洩數年來積受的夙恨。

    怎樣洩恨?後文自有交代,現在先要叙明金邦一段遺聞。

     看官們閱過《通鑒》的,都知南宋時代,金、宋兩朝的年号并立,所以小子不得不夾寫金邦的朝政。

    當光宗受禅之年,适值金主烏魯崩逝。

    因太子先卒,以孫原王璟嗣位,是為章宗。

      尊烏魯廟号為世宗。

    那世宗為金邦第一賢主,因故妃烏林答氏以利剪刺喉殉節,即位後,至死不曾立後,僅追封烏林答氏為皇後,好算得是個義夫,而且愛賢禮士,崇尚節儉,宮中飾品,戒用黃金,嘗語左右道:“何苦搜括民财,以供我一人的浪費。

    ”甚至修茸宮室,即以宮人節省的歲費,移作工資。

    因是薄賦寬征,修文偃武,人民都改惡從善。

    每歲刑部錄囚,死罪不過數十人,國人因之稱小堯舜。

    所有宋、遼宗室,寓死金邦的,一律移葬河南廣甯舊陵旁。

    在位二十九年,遠近謠歌,逝世時萬民流淚,悲聲振野。

    自璟嗣位,遠不及乃祖,金邦自是日漸寝衰了。

     且說光宗受禅後,進留正為左丞相,黻黼升平,國内總算相安無事。

    不過宮中有了位那悍妒絕倫的李皇後,時時要想離間三宮,乘間竊柄,方可暢所欲為,報複夙恨。

    偏偏光宗又是個懦弱之徒,愛了李後的美色,奉命維謹,不敢違拗。

    好像晉惠帝遇見了賈南風,唐高宗遇見了武則天,百依百順,猶如孝子侍奉慈母。

    光宗心中卻很明亮,曉得李後一人,獨木不成火,幹不出什麼大事,全仗幾個宦官,做她的爪牙,供她的驅使,隻有用釜底抽薪之計,借端把這班宦官一律斥逐,那末娘娘雖然橫行,已成了沒腳蟹也,無所施其技了。

    這個計策是好的,無如素性懦弱,一時未敢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付諸實行。

     這班宦官何等乖覺,早已窺出上意,就合辭在李後前,懇求庇護。

    李後慨然允諾,安慰他們道:“宮中由我做主,不得我同意,誰敢難為你們。

    ”由是每遇光宗憎厭宦官,她必極力庇護。

      弄得光宗有計難施,悶在心頭,漸漸變成了一種怔忡症。

    壽皇聞悉光宗得了心疾,那得不要焦急,一面命禦醫細心調治,一面親自翻檢醫書,尋得一個良方,合成丸藥,以備給光宗試服。

     本來光宗隔三四日必至重華宮問安,偏偏現在十數日不至。

    原來這鍋的消息,早被宦官探悉,便無事生風,密告李後道:“壽皇合成一種藥丸,等得帝駕往省,當面按藥試服。

    語雲:”藥能生人,亦能死人。

    ‘服後倘有不測,如之奈何?“李後信以為真,力阻光宗免入重華宮定省。

    光宗原非大病,隔了幾天,已告痊可。

    李後就命心腹宦官整備了一席極可口的禦筵,等到光宗入宮,就請他上座,自己旁坐相陪,殷勤勸酒,小飲談心。

      光宗見娘娘喝了幾杯酒,臉泛紅霞,益覺妩媚可愛。

    李後就說道:“擴兒年已長成了,前蒙陛下封為嘉王,何不就冊立為太子?此兒頗有才幹,定能相助一臂之力。

    ”光宗含笑答道:“朕也早有此意,且待禀明壽皇,就可冊立。

    ”李後道:“這是分所當然,何必禀明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