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關燈
,立時手殺數卒,以制止退卻的兵丁。

    正在這個當兒,忽聽轟雷般幾聲炮響,兩支遼兵分左右翼殺到。

    耶律沙見是自家軍馬,而且又是兩員名将:左翼是耶律斜轸,右翼是耶律休哥。

    尤其是耶律休哥,智謀深遠,勇武超群;他部下的士兵亦是教練有素,精悍無匹的。

    你道遼兵怎得忽然來這兩支精兵?原來遼主發遣耶律沙起行後,恐怕宋軍兵強将廣,他這一支兵不能濟事,連忙又遣耶律休哥與耶律斜轸,各領所部精兵二萬,随後趕來助戰。

    耶律休哥與耶律斜轸領旨,即行提兵,兼程趕來。

    到了中途,耶律休哥道:“我料宋軍必定迎戰我前軍于高梁河一帶,頭一陣必不易當,我前軍恐不免少受挫折。

    我與将軍而今可分作左右兩路,從側面進擊,定可殺敗宋軍,解了幽州的重圍。

    ”耶律斜轸道:“将軍所料度的決然不錯,謹當依計而行。

    ”二人遂分道進行。

    至高梁河,果然宋軍正與遼軍混戰,二人遂各鳴放号炮,同時奮勇殺出,這便是那兩支遼兵的來曆。

    當下耶律沙有了助力,精神一振,雄心陡起,思想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我何不直搗中堅,捉住這個宋朝皇帝?”即躍馬挺槍,直驟中軍,來捉太宗。

    那時潘美等諸将,被耶律斜轸兩員勇将、兩支生力軍沖殺得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到太宗,所以耶律沙疾馳過來,竟沒人抵擋。

    太宗直急得三魂出竅,七魄離身,連忙呼道:“護駕!護駕!”呼延贊與輔超聽得,呼延贊便舞動雙鞭,輔超也舉起罩刀,齊來護駕,同戰退耶律沙,保護太宗南走涿州。

     潘美等諸将先後奔至,都弄得十分狼狽的形狀。

    檢查軍兵,這一陣喪亡至萬餘人。

     宋軍自太祖創國至于太宗,大小數十百戰,此一役實在是第一次的敗仗。

     太宗到得涿州,已是黃昏時候。

    正待與諸将入城休息,耶律休哥竟又引兵追到,一聲喊,直向宋軍沖來。

    宋軍此時喘息未定,哪裡還能抵敵,紛紛地逃散四方,各尋生路。

    太宗沒奈何,也隻得随着奔走。

    不料逃來逃去,竟無一人一騎追随左右,太宗竟做了一個孤王。

    偏又山路崎岖,天色昏暗,心愈慌忙,路越難行。

    正亂竄間,“塌”地一聲,連人帶馬陷入洌澤中,馬不能行,人不能起,真是苦也!太宗在泥淖中悔道:“崔翰誤朕,使一敗至此!”斯乃:當機獨斷心何壯?棄甲曳兵悔已遲! 太宗正自着急,忽聽兵車辚辚,戎馬蕭蕭,自遠而近。

    忙擡頭一看,隻見無數人馬,推着車兒,燃着火炬,直向這裡奔來。

    太宗早不辨東西南北的方向了,便以為追兵到來,越發着急道:“追兵又到,朕今番休矣!”看看來得切近,一員大将頭頂銀盔,身披金甲,腰圍一條瑩瑩生光的玉帶,橫刀催馬,當先開路。

    太宗認得是楊業乃押解糧饷軍械到來,頓時把滿天愁抛開,喜極而呼道:“楊卿救駕!”楊業斷不料太宗兵敗,蓦聽一聲“楊卿救駕”,不禁幻起疑雲,以為是劉繼元中途逃走,想投到遼邦去,晝夜趱行,慌不擇路,故而失陷于此,忙勒住絲缰,止住軍馬,舉目四望。

    他看得高,望得遠,竟沒有瞧着太宗,因又懷疑道:“莫非錯聽麼?” 太宗見楊業瞧不着他,在馬上遲疑,又呼道:“楊卿,朕在此!”楊業循聲一瞧,不是劉繼元,乃是太宗,連人帶馬陷在洌澤裡;慌忙跳下馬,用繩索把太宗引出,跪在地上請罪道:“臣救駕來遲,使陛下受驚,罪該萬死!”太宗扶起楊業道:“卿來救朕出險,正有絕大功勞,有什麼罪呢?”君臣方在互讓,忽前面大叫:“休走!我來擒爾了!”原來耶律休哥又引兵追到。

    楊業呼道:“延朗!上前來護駕!待我退敵也!”說着,一躍上馬,舉刀直前,攔住來将便戰。

    隻見他金刀舞動如飛,金光閃閃,炫得人眼花心寒。

    耶律休哥固是遼邦名将,但怎敵得住天朝楊業呢? 三百合後,耶律休哥便氣力難加,楊業卻精神越振,耶律休哥乃大敗退去。

    楊業便也不追,即回馬至太宗面前請安。

    那時楊延朗早已脫下自己的戰袍,換下太宗被泥濘濕污的龍服,并把自己乘的銀面駒讓與太宗騎坐,一切都安排停當。

    楊業遂傳令回軍,父子一同護着太宗向定州去。

    這正是:自古驕兵多緻敗,天家自此畏強胡。

     要知太宗到了定州又将怎樣,潘美等諸将能否生還,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