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填城堙誓言終有應 締新歡好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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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鐵拐先生對锺離權說道:“這話又給你猜到了。

    既然你這般愛猜,我再試試你看。

    你猜那後羿,可是和他一般得罪,是否即為範杞良前身,兩人一同谪下凡塵呢?”锺離權略不思索,即笑而答道:“照弟子愚見,後羿絕對不是範杞良的前身,更不必和嫦娥一同下凡。

    怎見得哩?那後羿罪大惡極,已被玉帝判定了罪案,準他拘留五千年後,仍歸星宿原位。

    天命已定,怎能挽回得轉。

    況且,孟姜女夫妻既承師尊恩意,送往冥司,轉下凡間,尊師已預備度他出世,可見夫妻倆前程都是非常光明的。

    要是後羿這等惡魔,怎能有此異數。

    可見孟姜女确是嫦娥下凡,而範杞良卻另有其人。

    至于這人是什麼來曆?怎麼和孟姜女連做兩世夫妻,卻不是弟子所能知道的了。

    還有一層,很明白的憑據,就是從千百年來,降至于今,我們還能望見月光之中那棵大娑婆樹,樹上挂的飯籃,樹下蹲的一個人,這分明就是師尊所講的後羿故事。

    又可知道後羿從被貶至今,始終也不曾離開月宮娑婆樹下一步兒。

    如師尊所說,玉帝命他受這刑罰,還是從寬處分。

    業已從寬,豈能再減?隻怕不滿五千年,這黑虎星官斷無歸位之望。

    而在五千年中的人,一定都可以望得見月宮中娑婆樹下那個受罪鋸樹的後羿。

    這本是他自作之孽,除了玉帝大赦,誰能使他減罪下凡,受我師尊的特恩救度,反為出世的真仙呢?”锺離權談了這段議論,仙姑等四人又都笑起來。

     鐵拐先生不覺點頭笑道:“這孩子性質是真個聰明。

    難為他不假思索,就有這等見解,卻正和事實相合,一點不舛差。

    豈非絕頂聰明?當時嫦娥感于後羿的情感,癡心妄想,一天迷似一天,星君哪有不聞之理?一經知悉,自然震怒非凡,立刻将他召去,嚴行訓斥,罰他墜落紅塵。

    嫦娥自知罪重,不敢求恕,隻有伏地流涕,默默無言。

    星君心中倒又有些不忍起來,潛運神機,替他測算了一番,不覺連皺眉頭,慘然無歡,當命嫦娥起來,立在一邊候旨。

    一面命宣月下老人進殿,親自問他人間婚姻之事。

    要是不能好合,也可以免去夫婦關系。

    月老禀道:『凡事皆有個定數。

    數該合的,就是強分也不能,也有數中注定,隻有這點名義關系,沒有實在婚緣的。

    這種名義,在五百年前早已定下,也是萬萬逃不過去的。

    』月老又禀道:『請問星君,此谕可為嫦娥之事?』星君微微點頭。

    月老禀道:『此事數已早定。

    嫦娥命中還該和凡人結兩世夫妻,方能立定根基,永列仙班。

    星君可不必替他傷懷。

    』星君聽了,點點頭,令月老退去。

    因顧嫦娥說道:『你雖然被谪下凡,總是自取之咎。

    誰許你私茁情苗,攪亂我清淨月府,破壞我莊嚴體制?似你這等行為,我要不先行懲辦,将來終不免天條重處。

    』那時你便要淪入九幽地獄中去。

    即使你舊主人王母垂恩,也無法搭救。

    還不如我這裡先替你發落了去,隻要你下凡以後,能夠做個貞節烈女,或能多做些功德,都可以将功抵罪,重歸仙班。

    這也是一種避重就輕之法。

    你若是聰明懂事,就該明白這層道理。

    好好下去做人,将來有個好結局,好前程,才知道我為你的一片苦心。

    一面還該到瑤池走上一趟,見見你舊主人,把這事的原因禀明。

    恐怕你羞于啟齒,我再派員送你過去。

    到了那裡,你舊主自然也沒有不知道的,大概也不必你自陳了。

    好好自愛吧!事已如此,此間你也不能久留,就快快出殿去吧。

    』嫦娥奉旨,跪下去叩了幾個頭,含羞含淚地出了殿庭。

     “即有星君手下辦公的女仙,督着兩個差弁,将他押送出境。

    到了瑤池,朝見王母。

    王母倒不肯怎樣責備,吩咐送去的人說:『回去說,拜上公主,嫦娥應轉凡胎,由我這裡辦妥,不用公主費神了。

    』來人叩謝而去。

    王母即命書吏查明嫦娥應去何處投生為宜。

    書吏說孟家夫妻為人忠實,該得一好女兒。

    王母便命送嫦娥至孟家投胎。

    嫦娥叩謝而别,随同護送人員,離了瑤池,慢慢向中原而來。

    雲路之中,忽見一朵青白色的雲頭,擁着一個清俊的孩子自側首趕将上來,和嫦娥并行着。

    嫦娥見那孩子生得儀容秀美,覺得非常可愛。

    不知不覺的向他瞧了幾眼。

    不料孩子十分乖巧,見嫦娥盡管着瞧,便笑問:『姊姊可是月殿中的嫦娥姑娘麼?』嫦娥笑道:『你這孩子,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那孩子歡然道:“姊姊别當我小,我的年紀,比姊姊大得好幾倍咧。

    』嫦娥笑而咄道:『胡說,你統共這麼一點點的小人,怎見得比我還大?』孩子笑嘻嘻地說:『我要說出證據來,姊姊就得許給我做妻子。

    我要說不出證據來,聽憑姊姊打我罵我,我決不還手、回口,好麼?』嫦娥聽了,不覺紅着臉,啐了幾口,念他畢竟是個孩子,說的總是玩話,有什麼一定的道理。

     “再則也瞧他也實在可愛得很,有心和他鬥趣兒玩,因笑道:『好個不要臉的頑皮孩子,小小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