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懲暴君月中鋸巨木 憐故主靈府即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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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自己沖入月宮的魔鬼,害得我太苦。

    他久作凡人,不知天上仙法的厲害。

    他既自诩天上金仙,怎不曉得月宮的法度呢?星君随随便便的玩這一下,就把我弄得不生不死,難進難退。

    那魔鬼既沒本領勝過人家,又不親自去幫助他,卻引我來上這大當,豈不是存心害人。

    想到這裡,恨不能立刻飛下凡間,将那魔鬼射個三四百下,戳得他渾身沒塊好皮好肉,才洩得胸頭之氣。

     氣了一會兒,又呆了一陣。

    看看天色漸黑,那不知利害的肚子,不通世故的腸子,卻又不諒它主人苦痛,又在那裡辘辘轉動,紛紛吵鬧起來,鬧得後羿非常難受。

    心想,和它們是同甘共苦的東西,也舍不得讓它們吃苦。

    但是除了再努力鋸樹,那飲食雖好,斷斷不得下來。

    沒奈何,喟然長歎了一聲,低下頭,重新再玩這一套把戲。

    直等鋸斷了樹,這才外甥照火把,飯籃兒照舊下來,照舊給他喝得大醉,吃個大飽。

    這籃兒照舊裝滿酒飯,照舊的向來的方向骨碌碌滾了回去。

    那後羿猛然想到要把那斷木頭用力按住,不讓它自由自在地拼合起來。

    可是剛一轉念,狂風照舊又起,比先前更加厲害。

    除木屑之外,又加許多砂石,簡直把後羿的眼睛迷塞得張不開了,隻有一陣陣的眼淚淌個不止。

    如此鬧有兩三個時辰。

    後羿是個性急的人,眼中痛得十分難熬,恨不得找把小刀,把那兩粒眼珠挖出來了事。

    好容易平平靜靜下來,眼淚止了,不痛了,也不癢了,耳旁的風聲也沒有了,才敢睜開眼睛一看,真把他氣得怪叫起來。

     原來那二次鋸斷的樹,照舊拼合起來,矗立雲霄,高不可攀。

    一隻飯籃兒,又是高高地挂在樹梢上,宛如樹上結出一個西瓜來,随風吹動,卻也好玩兒。

    這把後羿弄得目瞪口呆,俨如木雕泥塑一般,半晌不會動彈。

    想想沒有辦法,隻有耐着火性,照舊挨着。

    後來他又想出一個法子,等得飯籃到手,卻不吃飯,先去按那斷樹。

    說也不信,這樹宛如通靈一般,隻要後羿的手觸着樹木,馬上就有大風作祟。

    吹得個後羿幾乎連眼睛都弄瞎了,結果還是外甥照燈籠,其名曰照舊。

    飯籃照舊挂上去。

    斷樹照舊拼起來。

    後羿盡管負氣,肚子照舊不知利害,腸子照舊不通世故,照舊是饑渴難當,照舊要吃飯,照舊非鋸樹不可。

     如此照舊照舊的,過了兩天,後羿才有些死心塌地,預備作個無期限的長期小工,再不想什麼侵奪僭竊帝制自為的雄心大略。

     天上兩日,人間已過了數月。

    此時有窮國中因失去國王,朝中紛亂得了不得。

    即有國中大小神祗上禀天庭。

    玉帝查出後羿現在公主那裡;又查得此人在位,本有五百餘年,因他為政不德,殃害人民,已将祿命削去,不久當被臣下所殺。

    便命太白金星前來傳谕,命将後羿的身體放回,受臣下篡殺的果報。

    至于他的生魂,卻不妨留在月宮,仍叫永遠作此鋸樹的苦工,以代冥刑。

    非至所受苦痛抵得過他的罪孽時,不準另行投生。

     鐵拐先生說到這裡,作書人卻要插入幾句廢話,奉告看官聽清楚了。

    這後羿飛入月宮始末情由,如今有許多科學家、地理學家、探險家,都說月球和其它星球一樣,都有人民城廓,文物制度。

    而據中國數千年相傳的故事,又說月中有太陰星主持各事。

    又有一人專在那裡用鋸子鋸那大娑婆樹,随鋸随斷,斷即複合。

    樹頂挂有飯籃,斷時便下,合時又上,和本書所說一般無二。

    不過傳說的人太無學識,不但錯認嫦娥即太陰星主,卻不知鋸樹者是什麼人,為何要受這等苦楚。

    自從新學大興,新說盛行,這等古話歸于迷信一流。

    達人學士,既不能找出月中證據,隻好附會新學,單道月中可以交通,至所說月中情形,究竟大半屬于理想。

    是否确實如此,誰也不敢斷定。

    據作書人見解,現有許多事情,中國古時所傳,近于哲學。

    外人所講,則完全屬于科學。

    二者每有絕對相反的議論。

    其實仔細研究,何嘗沒有可通之理?比如雷電擊人,科學家說是觸電,道理是一些不錯。

    若照本書所說,那觸電之事,仍屬天神管理。

    若不然,為什麼千古相傳,今昔所聞,凡遭雷擊斃命的人,大抵都屬于兇人惡煞之流;卻不曾聽得有品行端正的正人君子受觸電的慘刑。

    這話雖也近于武斷,但堅主無神論者,又何嘗有甚麼憑據,可以指給我們,作研究的數據呢?雷電之理既然如此,月宮的情形,正可作同樣觀。

    竊謂徐福浮海遇仙,就在海中立國繁殖人民,建設為政。

    在徐福未至之前,彼邦人民,安知不屬神仙之徒。

    若不然,為什麼仙人又有主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