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遵禮制孝子丁憂 問蹤迹癡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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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來。

    ”說着又問飛鴻,蕊珠道:“飛鴻姐姐賤妾從未晤過,平素間聞得老媽媽說,已嫁琴川陳氏,如今已去之久矣。

    ” 挹香聽了,不覺流下淚來,便命侍兒去喚假母。

    不一時到來,見了挹香,便道:“老爺你回來了麼?”挹香見是假母,便答道:“正是。

    媽媽久違了,你們女兒如今到那裡去了?”假母使答道:“我們飛鴻女兒于前年秋裡從了一個常熟陳秀才去的,臨動身時,有兩方帕兒、一封信兒,叫我寄與公子。

    及至餘杭縣,恰巧老爺又卸了任了,所以這封信兒仍在這裡。

    後來老爺寄信到來,他已去了長久了。

    ”挹香道:“這常熟陳秀才娶你的女兒去,還是作妻還是作妾?”假母道:“老爺,你又來了。

    你曉得女兒的性情吓,三五小星豈他所願?”挹香道:“這也罷了。

    ”說着叫假母取信來看。

    假母便去取了出來,遞與挹香。

    挹香展開一看,卻是二方白绉紗的帕兒,上面繡着信在那裡。

    挹香便細細的一看,見上寫着:睽違雅教,瞬及三秋。

    每憶芝标,時萦寤寐。

    妾誠有意,君豈無心。

    而奈何關山遙隔,緻教魚雁疏通。

    迩稔勳祺,定符佳暢,公餘之暇,詩酒何如?念念。

    茲者妾蒙琴川陳君有意相憐,百年願賦,諧之歸裡,瑟琴同調。

    特告于君,并附微物戋戋,聊為表愛。

    從此與君判袂,一切務祈自愛。

    臨池神往,不盡依依。

    妹張飛鴻裣衽再拜。

     挹香看了這信,不覺凄然淚下。

    又問假母道:“如今王湘雲家在何處?”假母道:“老爺你還不曉得麼?他如今也從了葑門外一個蔣公子,于今春已經出嫁的了。

    ”挹香聽了道:“湘雲妹妹竟也從良了麼?”假母道:“不獨湘雲一人,就是公子認識的錢月仙、汪秀娟、馮珠卿、何雅仙這幾人,亦皆不在了。

    ”挹香道:“有這等事?不知所嫁的是何等之人?”假母道:“聞得馮珠卿嫁于開綢莊的王小安為室,何雅仙從了郝雪庵,錢月仙、汪秀娟都從了陸杏園為姬,如今又是一班新姐妹了。

    ”挹香聽了,浩然大歎道:“我原曉得的,前者與他們一别之後,他們花老春深。

    不能再會的了。

    如今果然一個個俱作桃花人面,叫我金挹香能無崔護重來之感耶!”說着淚簌簌流下。

    假母又勸慰了一番。

     挹香又看見蕊珠十分要好,更加添出無限凄涼。

    假母說道:“老爺,你也不要惆怅,他們去的已去了,悲苦也沒用了。

    我來叫女兒唱幾個小曲兒,替你解解悶罷。

    ”挹香聽了搖頭道:“媽媽,你又來了。

    我金挹香豈是棄舊憐新之輩。

    就是你們蕊珠姐姐,非是我金挹香無情,不再交好,你想我三十幾位美人,一轉瞬間皆成幻誕,若再與你們蕊珠姐姐叙首,隻怕停了三年五載,又要分離,豈不是令人益增惆怅?況且我昔日繁華已經享盡,就是如今再與幾位新姐姐交好,雖則衆姐妹無有不憐惜癡生,但是我如此一番之後,花前之福我也不想享的了。

    ” 假母聽了。

    點點頭道:“老爺之言一些不錯,老身也不敢再說了。

    ”挹香聽了,笑嘻嘻又吟六言一首雲: 富貴從今參透,塵緣過後方知。

     失足昔時恨早,回頭此日嫌遲。

     挹香吟畢,假母與蕊珠俱不勝羨服。

    于是又飲過了一巡茶,方才告别。

     不知以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