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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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狀。

    無怪乎他倆沒認出自己的形象。

     一打聽岡田在何處,說是他說到東京去一下,連行李什麼都沒帶,就匆匆忙忙地動身走了。

     看一下表,剛才岡田走後,已經像做夢一樣過了兩個小時了。

     呵!多麼不祥的遺物。

    假如這個過于填密的惡作劇不是什麼可怕事件的兇兆就好了。

     沒有嘴唇的人 不久,請人們不祥的預感不幸應驗的時候來臨了。

    一起完全不可想象的恐怖事件發生了。

     在岡田留下怪照片離去半個月左右的一天(他在那期間從未回過鹽原),三谷和柳倭文子下榻的同一家旅館,住進了一個世上最奇怪的人。

     此人簡直像惡魔的使者一樣,所謂奇事剛巧就是在他到旅館的那天突然發生的。

    一定是偶然的巧合。

    然而,總使人感到有點兒微妙的關系。

     由于此人到來将對這個故事有着重大的關系,因此有必要在這裡稍微詳細地描述一下他的容貌。

     已是楓葉開始發紅、遊客與日俱增的季節,可那一天,或許是因為天上蒙蒙地下着雨,鹽溫泉A旅館竟奇怪地很少來客。

     到了傍晚,終于有一輛汽車駛到門口。

     一位乍看上去年逾花甲、步履蹒跚的老者。

    由司機攙扶下了車。

     “盡量住近旁邊沒人住的房間。

    ” 老人操着鼻音濃重、含糊不清的聲音,生硬地說着,登上了台階。

    他似乎腿很不好使,在走廊裡也不撒開手杖。

     這位來客腿瘸,鼻子殘缺,令人駭然,不過,新做的那身和式呢絨外套卻是很不一般的上等貨,因此,雖有殘疾,旅館裡的人待他仍恭恭敬敬,彬彬有禮。

     他被帶進樓下一間房間後,便急忙操着怎麼也聽不清的聲音,含混地打聽道: “小姐,有個柳倭文子的漂亮女人住在這兒嗎?” 如實回答說在,他又刨根問底地追問她住哪個房間,男朋友三谷是什麼樣兒等等,之後,又拿出十塊錢說:“不能對倭文予她們說我打聽過這些事,這是保密費。

    ” “那是什麼呀?真吓人啊。

    ” 等老人用完餐,來撤下餐具的女招待在走廊的角上抓住另一女招待,一起竊竊私語。

     “那個人,你看有多大歲數了?” “是啊,當然六十多啦。

    ” “不對,實際上好像要年輕得多哩。

    ” “可是,他不是頭發都白了嗎?” “晤,所以就怪啦。

    那白發是真的嗎?他還用墨鏡遮着眼睛,就是在屋裡也戴着口罩,把嘴那塊兒蓋住。

    ” “而且,還是假肢吧?” “對啦,對啦,左臂和右腿是假的,連吃飯都不方便。

    ” “那口罩,吃飯的時候摘下來吧?” “嗯,摘下來。

    暧,我吓了一跳,你知道口罩下面是什麼?” “什麼?” 那個女招待像她自已被吓了一跳似的,将昏暗的走廊一隅掃視了一遍。

     “什麼也沒有,赤裸裸地露着鮮紅的牙床和雪白的牙齒。

    就是說,那個人沒有嘴唇。

    ” 說起來是有些玄乎,那位客人是半拉人,即身體的三分之一是假的。

     最顯眼的是嘴唇;鼻子也殘缺得醜陋不堪,可以直接看到紅紅的鼻孔裡面;眉毛連痕迹都沒有。

    更為可怕的是,他上。

    下眼睑沒有一根睫毛。

    難怪女招待懷疑他頭上的白發也是假發。

     另外,此人左臂是假臂,右腿是假腿,要說身上完整的部分,惟有身軀。

     後來,據他——名叫蛭田嶺藏——自己說,他在前年大地震發生火災的時候失去了胳膊和腿,面部全被燒傷了。

    因此,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保住了命,是一大奇迹。

    這反倒成了他自誇的資本。

     這個怪人,叫他洗澡時,他假犯感冒了,推辭不去;可是女招待一走,他便拄着手杖,邁着假腿,哈步哈哈地踏着地闆,順着長長的階梯往谷底的浴室走去。

    也許是走慣了,他出奇地走得穩穩當當,身子靈巧地向前移動,敏捷地往下邁步。

     下了階梯,來到發出可怕的嘯聲、滾滾流瀉的鹿股河岸邊。

    那裡建有一座以天然岩石形成的陰暗的浴室。

     以為他是洗澡,卻又不是。

    他從走廊來到院子裡,從浴室外隔着玻璃在裡面窺視。

     因為下着蒙蒙細雨,加上天色已近黃昏,水蒸氣彌漫的澡堂裡,猶如夢中景色,幽暗朦胧。

     裡面有兩個白乎乎的東西在蠕動,那是三谷健壯的肌肉和柳倭文子光潤的身體。

     溫泉的澡堂也分男女浴室。

    可是,由于澡堂裡沒有一個浴客,像空曠而晦暗的谷底一樣,柳倭文子異常害怕,三谷便進了女浴室。

     室内昏暗,又有水蒸氣,連對方相距不到兩米的白皙的身子都看不清,因此,兩人既不怎麼沒得不妥,也不怎麼感到害羞。

     耳邊能聽見的隻是因下雨而上漲的河水的流瀉聲。

    因與上房相隔甚遠,澡堂構造又是原封不動地利用天然岩石,便感到這個世外桃源惟有兩個剛出世一般的赤條條的男女形影相對。

     “那些事用不着擔心,那是騙騙小孩子的鬼把戲。

    ”三谷在熱水裡站成個大字形,悠然說道。

     “我可不那樣認為。

    我好像覺得他現在還在那一帶徘徊。

    ” 柳倭文子白嫩嫩的肉體像張畫一樣貼在黝黑色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