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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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頭疼,因深不見底,又足足有江水之寬,所以守城時候根本不用設防,而今朝建立之關鍵,正是因為大軍從逐鹿谷殺進去,才将對方殺個措手不及。

    至于如何從逐鹿谷殺進去,百年後已經衆說紛纭,那是旁話。

    關鍵是,怎麼會有少林的弟子死在那裡。

     喜樂繼續問:你是誰? 他說:我是耗子。

     喜樂問:那邊怎麼回事,耗子? 他說:不知道,反正死了好多人。

     (四十七) 我想,我走了不過幾天,就好像不知道很多事情,并且發生很多事情。

    想這事不知道師父知道不知道。

    寺其實離開這裡不遠。

    我覺得有必要回去一下。

    喜樂說要天亮以後去逐鹿谷看看,我說,行,看完以後,我想回趟寺裡。

     放過耗子,我對喜樂說:剛才就差一點點。

     喜樂說:胡說,其實我早發現了,是我要牽着小扁走,小扁它看傻了,牽不動。

     我說:好,就算如此。

    我心中還是猜疑。

    我們還是先睡下。

     我回頭看看,猛踹一腳那笨馬,它才恢複過來。

    想必它也受驚吓不小,因為直接有比它大兩倍的同類從眼前滾過。

    我想,讓它看到這一幕以後,它可能會覺得果真是十次事故九次快,而再也不會跑一步。

     柳巷街很長,而在最繁華地方有個客棧,富麗堂皇叫柳巷樓。

    我說:就住那吧。

     喜樂說:不行,那裡太貴了,我們銀兩不多了。

     我問:還有多少? 喜樂說:五萬幾十兩吧。

     我吓了一跳,問:哪來的? 喜樂哈哈笑,環顧四周,看到四下無人,從行囊裡掏出一個瓶子,差點笑得人仰馬翻:哈哈哈,哈哈,我偷了萬永家一瓶解藥,什麼萬毒散還是百毒散。

     我大為吃驚:你這個也行? 喜樂說:我看這萬永,他不是好人,這解藥倒是很有用,以後可以在武林大會的時候放心吃好吃的。

     我居然說了一聲:不錯。

     從小,師父教我什麼不該做,但師父沒說什麼該做,他說,除了不該做的,别的都該做。

    但是偷是絕對不可以的。

    我從來也很鄙視竊賊,不想在喜樂偷了一瓶價值連城的水的時候,我居然進行了贊揚。

    為什麼?是自己已經對喜樂的行為喪失了判斷能力?還是萬永在我的下意識裡就不是好人?還是為生計所迫?阿彌陀佛。

     在忏悔以後,我問:喜樂,你是怎麼幹的? 喜樂說:哦,随便拿拿就拿出來了。

     我說:那難道沒有人發現嗎? 喜樂說:連你都沒有發現,别人誰能發現? 我說:這不太好。

     喜樂說:不太好?喂,你當我是賊啊。

     我說:沒這意思,隻是師父說,不能偷竊。

     喜樂說:我是聽萬永那麼一說,覺得你一路上很困難,不知道要中各種不知名的毒多少回,所以才偷偷拿了一瓶,不是偷,是偷偷,偷和偷偷是不一樣的,你明白嗎? 我說:我明白了。

     (四十八) 沿着柳巷街往前,拐進一個胡同,頓時發現無數花枝招展的女人。

    我連忙要走,喜樂說,走什麼,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我們要去的目的地估計是全縣城最角落裡的一個客棧。

     喜樂讓我看旁邊,說:你看,這些都是窯子,也就是妓院,青樓,知道不知道,你,是不能去的。

     我不知為何問了一句:我為什麼不能去? 喜樂大怒:你??那你去好了。

     我說:銀子都在你這裡,我怎麼去? 喜樂捶我一拳,說:小混蛋,你居然知道去青樓是你給姑娘銀子而不是姑娘給你銀子,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知道什麼啊?現在去哪兒不是都要花銀子嗎?連這樣的馬都花了不少銀子。

     喜樂說:也是,總之,你不能去青樓,知道嗎,青樓女子,都不是好人。

     我頓時明白了,說:其實她們也未必,生計所迫,萬一呢。

     喜樂說:我小時候也是生計所迫,最後和老爺爺一起去要飯了,怎麼沒去青樓當青樓女子啊,要過活,怎麼樣都能過活,不能像這些女人,好吃懶做…… 我說:不過??我實在是不敢說。

     喜樂說:直說,我不會打你的。

     我說:哈,那時候是你歲數太小。

     喜樂聽完就将我一頓打。

     繁華景物和輕浮歌聲都在旁邊過去。

    青樓規模都很大,大多兩層不止,披紅挂綠。

    怎麼可能有那麼多青樓,我想,真是青天不在青樓在。

    喜樂說,那還是少的,到了長安,勢必更大更多。

     我問喜樂:那青樓上稅嗎? 喜樂說:都是收稅的開的,上什麼稅。

     我說:真是作孽啊。

     喜樂說:你個呆子,你們這幫男人哪,去兩次就不覺得作孽了,肯定還不住喊,怎麼就這麼點姑娘啊? 我大笑,說:你個小娃,我懷疑你晚上是不是睡在寺裡,怎麼像偷跑出去每晚都睡在花花世上。

     (四十九) 穿過了一條街,猛然到達僻靜地方,在縣城盡頭隐約出現一個客棧。

    喜樂說:就這兒吧,肯定最便宜。

     客棧前挂倆紅燈籠,看不清楚叫什麼,隻管進去。

    價錢果真是很便宜,我和喜樂要了一間背風的,拴好馬,摸黑上去,樓梯一陣亂響。

    下面打通鋪的頓時罵成一片。

    到房間裡,點着燈,我說:尚可。

     喜樂說:你看,以前你都沒住過好地方,從來都沒有比較,現在住過永朝了,就說,尚可。

     我說:可能是。

    那你也是比較了寺裡的師兄,最後跟我吧。

     喜樂說:胡說。

    那你呢? 我笑說:我是苦無比較啊。

     一夜無事,清晨醒來。

    經過兩天連續睡床鋪而不是樹下,我精神爽朗,覺得要去一次寺裡看看。

    這次我們怕被人嘲笑,沒有牽馬,直接步行。

    很快就到了山上,很快就見到師父。

    師父哈哈大笑,說:好玩嗎? 我說:好玩。

     師父問:迷惑嗎? 我說:迷惑。

     師父說:迷惑什麼啊? 我說:不知道。

     師父說:那你真的是夠迷惑。

     師父說:那我告訴你,你要先到長安,找到一個老頭兒,他能先知。

    你問他即可。

     我說:我如何找他。

     師父說:既是先知,自然會遇到。

    若遇不到,你也不是什麼,他也不是什麼。

     (五十) 然後,我告訴了師父關于逐鹿谷死了一些人的事情,并且把法号牌給了師父。

    師父看後搖搖頭,說:你徑直去長安即可,這些事情,為師處理即可。

     我和喜樂别過師父和方丈,沒有看見釋空,直接下山。

    我想,真是兜兜轉轉,路程很多,卻回原地。

    喜樂說,不是回到原地,隻是來到了原地。

     眼前讓人覺得索然無味的是,我們又要去長安,我感覺我和喜樂出發了半天但是始終沒有發出去。

    并且假裝神秘地要去找一個神秘的人。

    這世界上太多神秘的人,真不知道作為神秘的人本身,他們心中是怎麼想的。

     我想,罷了,那就出發吧,可是一想到我們的交通工具,就萬念俱灰。

    這着實隻是一個寵物,完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