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小小小小的它,生生化成一團支離破碎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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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微帶着溫度的燈光走去了。

     姜生,你怎麼會在這裡?陸文隽從車子裡下來,看着失魂落魄、神情憔悴的我,焦躁的問。

     哦?這是誰的聲音? 我怎麼辨别不出來了?我的腦袋裡隻有醫院裡醫生的話。

     ……他很嚴肅的對我說,姜小姐,你可要考慮好了。

    作為rh陰性血的你,如果失去這個孩子的話,以後就可能再也不會做媽媽了。

     ……rh陰性血流掉孩子的話,以後将會發生溶血性不孕的。

    所以,我希望你留下這個孩子。

    這是上天賜給你們這種血型的人獨一無二的孩子。

     ……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慎重慎重再慎重的考慮。

    而且,如果你沒有合适的原因的話,我不想讓這裡葬送了你一生的幸福。

     ……你問過你的先生嗎?你征求過他的意見嗎?你如果擅自來做這個主張的話,我想,這會給你身邊的人造成極大的傷害的…… 最後我是如何說服了醫生的呢? ……我說,我最親愛的哥哥,他患上了髓性血癌了,他是rh陰性b型血,是罕見的熊貓血,十萬分之一的人,才擁有這樣的血型,而我是他唯一的親人,最有可能擁有他可以配型的骨髓……我愛這個孩子……可是,我不能看着我的哥哥眼睜睜的從我身邊消失…… 就這樣,一切都成了萬劫不複。

     陸文隽被我空洞的眼神吓壞了,他皺着眉頭,将我抱上車,車輕輕的開動起來,他說,姜生,這些天我出差在外,不在你身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才知道,自己已經在車上了。

     我沖他傻傻的笑了笑,眼前,面對着我的心理醫生,面對着我最信任的男子,我還有什麼不能傾訴?已經背負了太多的壓抑,我痛苦得幾乎崩潰。

    我緊緊地看着他,喃喃的說,我的孩子沒有了,我将它殺死了。

     車重重的刹住,人重重的前傾。

     陸文隽回頭,說,你說什麼!姜生!你再說一遍! 我的眼淚瘋狂的奔流了出來,我幾乎發瘋一樣的嘶,像一頭受傷了的小獸,我說,是的!是的!我殺死了我肚子的孩子!可是,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否則的話,我無法救我哥哥的。

    說到這裡,我嚎啕大哭,我說,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他的!不能失去他的! 陸文隽艱難的轉頭,問我,說,姜生,你是說……你……懷孕了…… 我說,是的,我很無恥,我懷孕了。

     陸文隽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車窗外的霓虹燈安靜的閃爍着,閃爍着的,還有他眼中明明滅滅的如同淚光一樣的液體。

     他輕輕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試圖平息我激動的情緒。

     但是,很顯然,他的情緒也驟然的激動了起來,他說,我真該死!我真該死!我怎麼會告訴你這個消息!我怎麼會告訴你涼生的病情!我該死! 我傻傻的看着陸文隽莫名其妙的反應,心想,你該死什麼?又不是你懷孕了,你殺掉了孩子。

    你跟着崩潰什麼?莫名其妙嘛。

     那一天,陸文隽的車一直停在路邊,很久很久。

    他那如春風一樣的眼神,變得茫然失神起來。

     我不知是如何從他的車上下來的,也不知是如何晃蕩回家的。

    總是感覺,眼前有一個小孩子,在對着我咯咯的笑;一會兒又撕心裂肺的哭。

     我方佛還看到了程天佑,他低着頭,正在很專心的釘一張嬰兒床,然後,他輕輕的哼着自己粗制濫造的歌——小姜生,在竹籃裡睡着了。

    在竹籃裡睡着了的小姜生,不要哭,不要鬧,不要吵醒了大姜生…… 天佑。

     小姜生再也不會哭。

     再也不會鬧。

     再也不會吵醒了大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