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殺盡薄幸“遊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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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子寒慌忙将羽靈素交給從遠處趕來的劉嬸,要她将姐姐送回聚香小築,并殷切吩咐諸多,轉而擋在我身前,說,小仙,你不要進去!

    我擡眼看看他略微變紅的雙目,現場的殘酷刺痛了他的神經,但好奇心還是令我急于看到。所以,我掰開他有力的胳膊掀開布簾,眼前一切,令我窒息。

    牆壁上,血色彌漫如火,一個妙齡女子的身體淺影被丹青勾勒在牆壁上,令人想入非非。

    而她真實的肢體卻被大卸八塊,用飛镖釘在牆上!

    飛镖釘住的手腕部分,兩條被卸下來的胳膊,慘兮兮的倒垂在牆壁上,仿佛招魂一般。而腿的部分因為釘住的是她小巧的腳踝,所以,兩條修長均勻的腿頹然倒在地上。

    四肢隻有丹青勾勒出來的影像存在。詭異迷離。頭顱被一支紅尾飛镖釘在牆上,打眼望去,仿佛一個戴着紅花的女鬼,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我同段青衣奔走江湖這麼多年,但是幹的都是精巧的技術活,如此嗜血的事情,在我的記憶中,不曾出現過。

    羽子寒面色凝重,幾乎忘記了我的存在。武丁楚對羽子寒說,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的兇殺工具啊,少爺。就是鳥飛過,也要留毛的。這兇手也太可怕了!

    羽子寒低語,是可怕啊。從這些傷口和血迹迸濺的方向看來,暖容這丫頭是一瞬間被分屍的;而且,在這一瞬間,兇手同時打出了飛镖!

    武丁楚疑惑的看着羽子寒,問,少爺,你為什麼不認為兇手先殺了暖容,再一刀一刀剁開分屍呢?

    武丁楚的疑問正是我的疑問,但我不敢問這麼殘忍的問題,面對着暖容的屍體,我已滿心悲哀,隐約的内疚已将我的好奇心生生壓制住了。

    羽子寒面無表情揮揮劍鞘,力度稍大的打了武丁楚一下,武丁楚立時——啊了一聲;羽子寒仿佛一個玩興很濃的孩子,忘記了現場的殘酷,又給了武丁楚一劍鞘,武丁楚又——啊了一聲。

    羽子寒淡笑,武丁楚,你今夜,聽到了幾聲慘叫?

    武丁楚思慮了好久,說,兩聲!暖容的一聲,然後是佛心堂管事柳五爺一聲。

    羽子寒笑,暖容,你隻聽了一聲對吧?我不過隻是用劍鞘打你,打你一下,你給我“啊”一聲;如果,我剁了你!一下一下的剁,你還能隻慘叫一聲?

    武丁楚讪笑一下,撓撓頭,寒少爺說的是,隻是,說不定兇手先殺了暖容,才一刀一刀的将她給分屍的。

    羽子寒轉身,你以為兇手像你這麼笨,讓她慘叫,驚動了大家,再一斧頭一斧頭砍啊?那兇手愛吃豬腦啊?

    武丁楚說,也是。我們在慘叫聲不久就闖進暖容屋子。兇手不可能有時間的!可憐這姑娘,平時裡多麼伶俐的丫頭,端着心思想做少爺的姨太太的,沒想到……

    武丁楚這話,令我覺得不安。似乎現在大家眼前,要登上“姨太太”寶座的應該是我,那麼在他們心中,我應該是最有可能殺害暖容的人。

    情殺呗!還需要更多的理由麼?

    再說,羽子寒萬一再問我波斯米米亞西斯鴿“群奔”事件,哎呀,腦袋都大了。所以,三十六計,暈死為上計——我掩面作痛苦狀,如姣花逐水一般亭亭玉立的凋零在地上。

    羽子寒慌忙抱起我,扔下武丁楚一幹人等,直奔上院,他的住所淩寒居。

    春寒微起,粘滿我們年輕的皮膚,薄薄幾層單衣,羽子寒的心跳在我感覺來,清晰無比。

    走之前,他對武丁楚說,加強棋苑戒備,這件事太有些蹊跷,我擔心是傳說中的遊紅絲重出江湖!

    “遊紅絲”三個字如同鬼魅一樣,重重敲擊在我敏感的耳蝸上。

    “遊紅絲”這三個字連同她身後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上傳說的美輪美奂,且版本衆多。但是,每個版本中,都不外乎是一個性情孤傲的女子,一番癡情之後卻遭遇了負心之人。所以,一番心死情滅之後,她将負心男子日後所搭讪過的每個女子,都在午夜時分,用天蠶絲在一瞬間将其勒斷頸項與四肢,以那些女人的豔豔鮮血,宣洩掉自己内心的仇恨。

    關于這個傳說,我曾好奇兮兮的問過段青衣,大凡香豔刺激的故事,都能引發我的“閱知”欲望。

    誰知道段青衣的眉毛立刻冷的如冰一樣,精緻的五官之中透出一絲寒氣,責怪我的多事。他揮了揮手中的天蠶軟劍,道,既然心死了,情滅了,哪有報複一說?江湖之上,總喜歡講故事妖魔化,我勸你還是少知道為妙!

    段青衣眼中,心死了,情滅了,往事便是過眼煙雲。我不知道,他同羽靈素有過一段怎樣的過往?是不是這段過往,讓他有了如此的感慨。

    想到這裡,我的鼻翼有些皺,心裡酸酸的,不僅将臉更貼近羽子寒的懷抱,不想讓自己的表情的變化落入羽子寒的眼中,讓這個當我昏死過去的少爺有所看出我是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