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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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何,今年的冬天來得出奇地早,十二月初已經嗖嗖地刮起冷風來。

    與此相對的是,期末考試似乎也來得更加地急迫,各科老師都開始毫不客氣地給我們布置比平時多三倍的作業,教室裡的燈終于一天比一天熄得晚。

    即使是午休時間,教室裡也都是“唰唰唰”的奮筆疾書聲,每個人偶爾擡起頭來都是目光呆滞,我甚至懷疑,就算哪天我站起來大吼一聲“我是個變态”,都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

     你看,無論我憂傷的小心靈裡還有着多少的疑問,日子還是要這麼飛快地奔跑下去。

     比較讓人崩潰的是,開始有人傳言,因為去年天中的高考升學率有些下降,今年學校已經考慮在寒假補課。

    假期補課雖然是教委明确禁止的行為,但其他的中學一直在背地裡進行,其實也抵銷掉了天中的一些競争優勢。

    其實誰都心知肚明,不管怎麼講素質,升學率還是學校的咽喉,為了扼住命運的咽喉,一向清高的天中,終于也開始有所行動。

     所以那天,當老班穿得不合時宜隆重的羽絨服,闆着臉走進教室的時候,其實大部分人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饒是如此,當老班微笑着宣布“寒假補習班為期半個月收費500元”的時候,班裡還是響起了一陣哀鳴。

     “什麼世道嘛,早知道天中寒假也要補課我不如去念一中了!” “寒假總共才幾天!” “馬上給省教委打電話!” …… 而我們久經沙場對敵經驗豐富的老班,隻用一句話就平息了所有這些憤憤之聲:“這次寒假的補課不是強制性質的,大家可以自由選擇,願意參加的就報名。

    ” 說實話,我真是服了這種掩耳盜鈴式的行為。

    下課的時候班長李鳴直接說了一句:“不參加寒假補課班的人到我這裡來報名。

    ”就埋頭去做他永遠做不完的模拟卷去了,所有的人别說反抗了,就連假裝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說實話,對補課,我其實也不是那麼反感的。

    如果現在補半個月課能換來一年以後高考多得幾分,又有誰不是在不滿的同時暗含一份甘願呢?周末的時候我拎着一大袋換洗衣服回到家,跟羅梅梅一說補課的事,她意料之中地舉雙手擁護,不過說到補課費,她又皺起了眉頭。

     “你們學校怎麼回事哦,本來收費就那麼貴,補個課還要另外交錢,也太不像話了!” 我不吱聲。

    她瞄了我一眼:“不過隻要你學習好,我花多少錢都沒話講。

    ”說話的口氣活像個怨婦,讓我不曉得是該哭還是該笑。

     星期天她去了趟銀行,然後把五百塊錢給我塞進書包裡。

     “收好别弄丢了。

    ”她說。

     “哦。

    ”我默默答應,卻暗中計劃着我早就在計劃的一切。

     隻是,沒想到錢弄丢了這件事,居然被說中了。

     事情的發生真的一點征兆都沒有,我甚至不知道,我的錢,是在何時、何地、因為何種原因,那麼神不知鬼不覺從我書包裡最深處最嚴密的小口袋裡消失的。

     我唯一知道的是,它确實不見了。

    我把書包翻轉過來捏遍每一個角落,我把課桌裡所有的東西都清空,我拾回早晨我包早點的塑料袋,檢查教室裡每一寸地方連垃圾房都不放過,結果卻一直是讓人灰心喪氣的:沒有。

    沒有。

     我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為這件事沮喪,因為下午的時候李鳴通知,學校急于統計寒假自願參加補課的學生人數,要求把報名名單和報名費今天下午統一交到教務處,過期不候。

     “不候是什麼意思?”我的語文常識還是有的,隻是不甘心的找一個問題以示垂死掙紮。

     他憐憫地看我一眼,估計是在憐憫我的智商。

     “不候就是,你不願意參加寒假補課的意思。

    ” 我靠!哪有這麼變态的學校哦,收起錢來一分鐘都等不得!我氣得揮舞着我短短的胳膊:“那我就是不願意!who怕who?” 李鳴又憐憫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幹活去了。

    話雖這麼說,但我眼看着一個接一個的人到他座位上去交錢,心裡還是有點打鼓。

    萬一真的被排斥在補課名單之外,我該咋辦? “放心吧丁丁,”林枳去李鳴那邊交完錢以後安慰我,“學校哪有這個效率啊,你今天不交說不定他們兩年以後才能發現!再說,怎麼可能不讓你補課啊?老班會瘋掉的。

    ” “嗯。

    ”我答允。

     林枳也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