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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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是中醫。

    那個醫生說,我其實沒什麼問題,就是從小營養不良,體質太虛弱所緻,需要加強鍛煉。

     那天晚上我在房間裡做作業,我媽把我叫出去,池振宸也在,他手裡拿着一個玉墜,我一看便知不同尋常,整個墜的形狀似一條魚,但中間卻嵌着一個憨态可掬的彌勒佛頭像,看上去晶瑩剔透妙不可言。

     池振宸把它遞給我說:“挂着它,可以保佑你平安。

    ?我不敢伸手去接。

    最後還是我媽接過玉拉我到她身邊,把它挂到我脖子上,吩咐我說:”可千萬不能弄丢了,快謝謝池伯伯。

    ” “是不是該叫爸爸了?”池振宸說,“還怕我負不起責任嗎?” 如此大事,我哪敢造次,隻能拷頭看我媽的反應。

    她卻隻是裝作替我調整挂墜,笑而不語。

     第二天,池振宸給我請了個教練,教我打太極。

    他對我說他兒子也是從小體質不好,堅持打太極後就好了許多。

    那是他們第一次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兒子。

    我知道了他叫池軒,比我大三歲左右,很聰明,小學連跳兩級,又因為生病,休學了兩年,明年就要到省城來念髙中。

     我媽贊歎說:“我真沒見過比池軒更聰明的孩子!好像沒有什麼他學不會的。

    ” “聰明不抵用。

    做事總要踏踏實實。

    ”池振宸一面說一面搖頭,從語氣上聽來,這兒子帶給他萬千煩惱。

     因為練太極,我被要求早睡,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跟着教練打完一整套拳,吃完早飯再去上學。

    怕我堅持不下去,我媽也陪着我練。

    因為曾經當過池軒的陪練,我媽比我基礎好,教練不在的時候,就換成她教我。

    池振宸總是開玩笑,說她去參加個什麼全國比賽啥的,沒準都能得到冠軍。

    我讨厭所有的體育鍛煉,但奇怪的是,我對練太極并不抗拒。

    仿佛在暮鼓晨鐘的吐納之間,我可以發現一個新的自己一—那個自己一直是被藏在最深處的、我軎歡的可以引以為傲的自己,她不脆弱,不膽小,她行走自如,步伐穩當,底氣綿綿不絕,無畏這個世上所有的災難和風雨。

     不知道是不練太極真的起了作用,夏天到來的時候,我的咳嗽差不多已經完全好了,而我的個頭也一下子竄出去好高,舊衣服一下子全都穿不上了,我媽隻能不停地給我做新衣服。

    一塊式樣普通的布在她的手裡,她總有很多出其不意的靈感,賦于它新的生命。

    而我,就是她最好的模特兒。

    相對我的花枝招展,她自己實在是太樸素了。

    池振宸去香港美國什麼的,給她帶回的新衣服,她總是挂在櫥裡,如果他不來,他幾乎是不願意去動它們的。

    那時候的我,還完全不懂什麼是愛情,但我知道,池振宸是愛她的,因為他看她的覼光,總是充滿了寵溺,如鳥兒貪戀枝頭,久久不願離開。

     我小學五年級的暑假,池振宸計劃着帶我和我媽去海南旅行一趟。

    這趟旅行,從一開始就讓我媽覺得很糾結。

    因為按照慣例,每年暑假,池振宸都會花很多時間陪他兒子和老婆到處遊玩。

    那些曰子,因為不方便,他電話也很少打給我媽,而我媽,也隻能拼命地做衣服來打發她内心的郁悶,掩飾她的在乎。

    所以這一次,我媽覺得他的這次安排好像是一種補償,而這種補償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猶豫再三後,她對他提出了拒絕。

     “還是等小薇六年級吧,那個暑假升初中,不用補課什麼的,也有的是時間。

    ”這是她的理由,她在飯桌上小心地提出來。

     “你有時間就行。

    ”估計是當着我的面也不好發作,池振宸隻說了這一句,就繼續悶聲吃飯。

     聰明如我,當然明白他的話中之意。

    是的,我從不介意我自己的多餘,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他們身邊,過我自己的生活。

     到那一天,他們未必不會羨慕我。

     吃完飯,媽媽去廚房收拾,我走到正坐在沙發上抽煙的池振宸身邊,很小聲地對他說“我媽媽其實是很想跟你去的,她真的是擔心我的學習。

    不過我想過了,這一次我不用去的,我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

    ” 池振宸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發。

     記憶裡,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我做出親昵的動作。

     最終,在我“大度”的堅持和促進下,池振宸單獨帶我媽媽去了海南,請了鐘點工在家照顧我的生活。

    臨走前一天,池振宸帶我們去吃日本料理,經過商場時,我看中了一雙鞋,紅色的公主鞋,四周鑲着水鑽,蝴蝶結是水晶的。

    就是有點貴,要七百多元。

    我都試穿過了,池振宸都打算付錢了,我媽卻非說什麼我腳長得快,那雙鞋又有點兒跟兒,小女孩子穿着不适合,硬把我拖走了。

     一頓飯,我都悶悶不樂,吃得甚少。

    趁着我媽去洗手間,池振宸從錢包裡掏出一千塊錢對我說:“喜歡就自己去買,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才好。

    ” “不不用了。

    “我說,“省得讨她罵。

    ””拿着吧。

    ”他起身,把錢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