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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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遠離了太陽之塔,穿過草原,走過一排法國梧桐,在我的兩旁有着小小的水渠,日光照在水面上熠熠生輝。

     我對着出乎意料地回想這一幕荒唐風景的自己吐口水,更對着想要讓喜歡這樣流水畫面的她看看這樣的風景的自己吐口水。

    這裡吐吐,那裡吐吐,喉嚨就有點幹了。

     當我想到,她可能正走在茂密的樹林中,就像隻貓咪一樣——我瞬間轉過頭看,連個影子都沒有。

    如果在這裡遇見她,那麼遠藤那個怪男人,應該也會單手扛着攝影器材,就算是在做夢也要跟來偷拍吧!或許他還會跟她說我是個笨蛋白癡智障又愛說謊的家夥也不一定。

     接着,我走向安靜悠閑的民族學博物館。

     她也不在那裡。

     巨大的博物館隻有我一個人在,看起來就像是迷宮一般。

    博物館很安靜,隻有我的腳步聲回蕩着。

    小時候我很喜歡看複活島的巨石像。

    我在這個館裡,看着一個仿巨石像所做成的非洲雕刻品。

    我像是把這個博物館給包了下來似的一個人在這裡參觀。

    這種體驗恐怕一輩子難有一次。

    為此我欣喜若狂,暫時把她的事抛在腦後。

     我晃到了明亮的中庭旁邊,透過牆上的玻璃窗,看見純白色中庭空無一人。

    中庭上方則是黑色博物館所切割出來的四方晴空。

    中央擺了一尊薩波特克(注:16世紀的墨西哥古文明,和瑪雅文化一樣,後被西班牙軍隊消滅。

    )的大型雕刻,前方擺了一張白色的桌子,遠藤正正經八百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在寫些什麼。

     我穿過半開的玻璃窗,若無其事地走到中庭。

     因為太過安靜,以至于遠藤馬上就聽見我的腳步聲。

    他一臉驚訝地擡頭,立刻把手上的筆記本合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遠藤說。

     “那是我的台詞吧。

    ”我說。

     “居然連這裡都找得到。

    ” “那也是我的台詞。

    ” 我擡起頭,看着晴朗到讓眼睛刺痛的天空。

     “你在這裡做什麼?” “跟你沒關系。

    ” 一個黑色皮包靠着椅腳擺在地上,裡頭應該都是攝影器材,看起來,他還沒學乖,還在玩偷拍。

    隻要可以接近她,就是萬死也值得,所以遠藤才會跑到這麼有深度的地方來,繼續在沒有得到許可的情況下拍攝。

    針對這件事,我差點就不假思索地把他用龜甲縛的手法綁起來,再丢在這個中庭裡。

    隻不過,我不知道龜甲縛的具體綁法。

     “你也注意到那個車站了?” 他垮下肩膀,就像是放棄了。

     “偶然而已。

    ”我在桌子旁邊的另外一張椅子上落座。

     “她在哪裡?”我開始找人。

     “不曉得。

    不過,應該在某個地方吧。

    ” 遠藤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