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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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型。

    那邊有完成品。

    ” 就在那些堆積成山的老舊教科書上,放了一個小小的東西。

    雖是木制品,但在塗顔料、上漆以後,散發出一股金屬制品般的光澤,非常漂亮。

    他說是實驗器具的模型,是明治時期高中物理課本裡用的東西。

    因為是木制品,所以實際上是不能用的,隻能當作是玩家房間裡的裝飾。

     “雖然沒什麼用,不過看起來很有趣!”他一邊調整着木片一邊說。

     “原來如此。

    做得真好哪。

    ” “以前的實驗器具跟工學用模特兒,真的是很好看!” 他看起來應該是無所謂的微笑了,但那自信滿滿的笑容,卻依然埋在他亂七八糟的胡子之中,像是臉上冷漠的痙攣一下而已。

    之所以一定要蓄着這種跟兇器沒兩樣的雜亂鋼須,或許是因為他的欲望就深藏在他那鋼須的森林裡運作的關系。

    也有可能是“過來的話,會受傷喔”這樣生态學上的象征也說不定。

    事實上,不管再怎麼可愛的女生,若被他用臉頰摩擦一下,都會血流滿面的吧。

    在這樣的狀态下,他的臉逐漸被那些鋼質般的胡須埋沒。

    其實,他是個很可愛的男人。

     ◎ 生協的餐廳裡,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帥氣”的活動團體發出的桌上廣告。

    他們舉行的活動像是跟其他大學的聯誼啦,夏天去海邊,冬天去滑雪之類的,都相當吸引人,活動之豐富,甚至聽說每年都會發生五到六人因此過勞死的程度。

    雖然我們從來沒有實地目擊過相關活動,也懷疑過那根本就是架空組織,不過,我與飾磨仍是在怒氣的驅使下,組成一個與他們對抗的不帥氣團體——“男汁”。

    即使我們對女性大開方便之門,但是她們仍是過門不入。

    八月中旬的時候,我們企劃了一個活動:找了十個男人來開擠死鍋(超擁擠)派對。

    因為差點就出人命,團體當天就解散了。

    雖然我們想要透過折磨自己來培養出睥睨一切的精神,但實在是做得太過了。

    我們輸給了微不足道的泡菜鍋,還幾乎就要因此升天。

    再怎麼說,火鍋畢竟還是冬天的東西啊! 為了雪恥,我号召大家到我的宿舍來吃火鍋。

    這次是牡蛎鍋。

     剛開始準備的時候,飾磨不曉得為什麼用很下流的話罵那些白菜,井戶則是在切雞胸肉時,一直妄想一些色情的東西,甚至進入忘我的狀态,一邊還剝着雞胸肉。

    除此之外,火鍋的準備工作順利地進行。

    冬天的火鍋總是能夠溫暖地把每個人的心都包攏起來,不區分彼此。

     高薮的酒量很好,他抱着一瓶帶來的酒,每當他喝酒的時候,那有如鐵砂一般的雜亂胡須深處,就會綻開謎一般的微笑。

    似乎有哪裡怪怪的,不過我搞不清楚。

    剩下的三人則像是貓一樣,一點一點地舔着燙熱過的日本酒。

     “你這家夥,在倫敦有找到什麼東西嗎?”高薮又搬出以前的事情來講。

     大四那年春天,從農學部逃出來的我又從日本逃了出去,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我都在倫敦閑晃。

    高薮與飾磨對我“為了尋找自己而出去旅行”的行為大加恥笑了一番。

    “找不出來也找不到的東西不會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高薮如此主張。

    的确,在他們面前我沒有什麼隐匿的餘地,對他們來說,或者就真的是這麼一回事沒錯。

    但是,我可受不了跟那些喜歡去國外晃一晃,找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年輕人在一起。

     “找到了。

    ”我說。

     “找到什麼?”高薮似乎吓了一跳。

     “自己。

    ” “在哪裡?” “在大英博物館陳列啊。

    ” 飾磨把馬洛尼(注:類似冬粉的食物,形狀近似韓國冬粉。

    )吸人嘴裡,“如果是在那種地方的話,應該就找不到了吧。

    ”他看起來相當認真懇切地說着。

     “那你說,你掉到什麼樣的地方去了?” “我被裝到大概這麼大的馬口鐵盒子裡,綁上可愛的緞帶。

    那真的是一次感動的相遇啊。

    ” “聽起來不錯。

    ”井戶說,高薮則是歎息了一聲。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也掉到哪個地方去了?” “應該是吧,或許是掉到月球表面附近吧。

    ” ◎ 就在宴會正開到高xdx潮的時候,窗外傳來像是風吹響窗戶的聲音。

    當我們這麼想時,下起了傾盆大雨,接着就是一陣陣像地鳴一般的聲響。

     “打雷了嗎?” 飾磨那微弱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