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的心仿佛離我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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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遺願,這有什麼不好?” “我已經查到了餘子凡是你的部下,我也知道你讓他抓住葉玉潔來威脅葉伯父就範。

    可惜餘子凡不聽話,一心想要報私仇,想要自己解決葉伯父。

    而冰清并沒有将葉玉潔被抓的事情告訴葉伯父,而秦時月在葉家附近布置的保镖們也讓餘子凡的人沒辦法近身。

    于是他才裝作抓住葉玉潔來等候你的發落。

    ”路星舊彎起嘴角:“很抱歉,父親,我已經派人救出了葉玉潔,把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已經沒有脅迫葉伯父的籌碼了。

    ” “你…。

    ”路大胖子失望地說,“我做這麼多都是為了你啊…。

    ” “不,你是為了你自己。

    ”路星舊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現在,你再也不能打着為了我的名義而作你想做的事了。

    我明日會派人護送葉伯父回老家,而冰清,我會将她送到她喜歡的人那裡,她不會是你們完成遺願的犧牲品。

    ” “你難道不喜歡她嗎?”爸爸忍不住微笑了“孩子,你不愧是錦添夫人的兒子。

    但是,如果你不喜歡冰清的話…” “葉伯父,我當然喜歡冰清。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愛她的人。

    ”路星舊從沒像現在這樣溫柔過,臉上的輪廓在我的眼中模糊成一團暗影:“因為愛她,所以,我願意給她幸福。

    如果她不幸福,那麼多麼強烈的愛都沒有意義。

    這就是我愛她的方式。

    我想,如果我的母親在天之靈看到我這麼做,她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 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這不是海誓山盟,但是,給一個人幸福的方式有千百種,其中也包括放棄。

     路大胖子的愛是不擇手段的掠奪,爸爸的愛是忍辱負重的隐瞞。

    這兩種都不是錦添夫人想要的愛情。

    在錦添夫人如花的生命裡,原本愛她的兩個人卻給了她一生都難以磨滅的傷害。

    錦添夫人不是病死的,她是等愛等的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我願意給你幸福 書房裡的四個人都各懷心事的沉默着。

    我的手被路星舊緊緊的握着,像他手心裡的寶貝,萬分的珍惜。

    路大胖子依然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屋子裡的煙氣更重了,像是下了一場霧,足以讓我迷路。

    路星舊的眼神在霧中若隐若現,我怎麼都看不清楚。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二小姐!着火了!後院着火了!”管家的叫聲在窗外響起。

    我們這才醒悟過來,屋裡的煙氣并不是吸煙造成了。

    後院的濃煙從窗縫裡漏進來,我捂住嘴大聲的咳嗽起來。

     路星舊首先沖出屋子,我扶着爸爸往外跑。

    剛跑進大堂,就發現大堂的房頂也着了起來。

    火光兇猛的從後院席卷而來。

    我聞到重的煤油味道。

     火勢太大了,家裡隻有幾個下人,加上路大胖子帶來的三四個人,根本不夠控制火勢。

    火舌張開大口,不過幾分鐘就将整座宅子吞沒。

     爸爸忽然發瘋似的要往屋子裡沖,嘴裡叫着:“天啊,我要進去拿我的東西…” 我拉住他喊:“爸,現在就不要管古董了,我們快離開這裡…。

    ” “不,我的錦添,我的錦添在裡面!”爸爸的老淚縱橫,“我的錦添還在裡面!” “爸,不能進去!”我想要扯住爸爸,可是他的力氣太大,我被他一個趔厥摔到地上。

    爸爸的臉被火光照得通紅,那深深淺淺的溝壑裡都是滿足的歸屬感。

    他奔進火海中,我哭喊着追進去。

    煤油味和濃煙嗆得人喘不過氣。

    我強忍着被煙熏出來的淚水追着爸跑進二樓的卧室。

    火太近了,幾乎要将人烤的融化了。

     爸爸從床底下取出一個古董盒子,他坐在床上,絲毫不介意床單已經燃燒起來。

     一根火柱子從頭上掉下來,攔住我得去路。

     我的呼喊似乎變成了靜音,爸爸他聽不到,他從盒子裡拿出錦添夫人的照片。

    他的臉上都是滿足的微笑。

     “爸…快出來…。

    ” “冰清,危險!”路星舊不顧我的掙紮,迅速地抱起我的身子在呼嘯的火海中往樓下跑。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爸爸的模樣。

    他捧着錦添夫人的照片,笑得像個小孩子。

    在那之後就是一片汪洋的火海。

     沖天的火光後是密集的槍聲。

     我隻記得自己躺在路星舊的車裡,幾輛車在空曠的暗夜中追殺我們。

    我的腦海裡完全是那場毫無預警的大火,和爸爸如釋重負的笑容。

    似乎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裡,我失去了父親,路星舊帶着我狼狽的逃亡。

     那個夜如此的漫長,除了呼吸,我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車從橋上沖到江裡時,路星舊抱着我跳進江水裡。

    我想一直沒有靈魂的娃娃,在他的懷裡,沒有任何的反應。

    冰冷的水讓我的感覺一點點的複蘇,力氣卻因為過于寒冷而流失。

    他抱着我在橋洞躲着,頭頂上都是喧嚣的聲音。

    像是一個部隊從頭頂上跑過去。

     路星舊負了傷,胳膊上中了子彈,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冷卻,然後凝固。

    那一刻,仿佛有力氣回到我的身上。

     “路星舊…”我的牙齒打着寒戰,“你還……好不…” 路星舊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我很好。

    ” 風從橋洞裡穿過去,頭頂的聲音漸漸地小了。

    路星舊的臉色蒼白的可怕,他的手臂失血太多,臉上呈現出青白色。

    我從内衣的薄衫上撕下布條幫他包紮住傷口。

    我的狐皮披肩已經濕透了,我将它擰幹圍在路星舊的脖子上。

     他本來就在發燒,現在中了槍,又跳進了江裡。

    他的額頭燙得厲害,可是身上卻像失去了全部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