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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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土壤裡變成花肥,花朵綻放後留下種子,種子埋進土裡到了春天變成稚嫩的苗。

     年年沒完沒了至死不休。

     那些完全會消失的東西在哪裡呢? 夏森澈打車将紀薇送回家,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要怎麼跟春绯解釋。

    他本來是要赴約的,但是作為男朋友來陪她一次,是很久之前答應過紀薇的。

    久到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卻也是不能反悔。

     房間裡甯靜得沒有活人的氣息。

     她的氣場一向很微弱,很沒存在感的孩子。

    但是那種氣場他卻能夠感覺得到,無孔不入的,看似微弱的,卻強勢渾厚的存在感。

     春绯沒有在家,時鐘已經指向淩晨兩點。

    他有些擔心,打電話過去手機是通的卻沒人接。

    他留了一盞落地燈躺在沙發上看筆記。

    心裡猜想着她可能回家去了,可能和家人在客廳裡玩,手機放在了房間。

     也許是因為和同學去ktv聲音太大,遮住了手機的鈴聲。

     也可能在街上手機被扒手偷走還沒發覺,再往下的可能讓他渾身發冷,一個女孩子深夜單獨在外是多危險的事情。

     夏森澈抓了抓頭頂,幾乎已經認定春绯是一個人在外面,也認定她不接電話是有不好的原因。

    他焦躁的走到窗邊希望路燈下出現那個纖弱的影子,終于隻是昏黃的一片,如暈開的油彩。

    夏森澈将聖誕樹的燈連上電源。

     像螢火蟲般閃耀的光。

     細小的微弱的锲而不舍的光源。

    像她吧。

     就在夏森澈穿上外套準備出門時,門口想起鎖眼轉動的聲音,春绯身上落滿了雪,一進屋就開始融化,落在門口一小灘水漬。

    本來以為隻是街心公園人工造雪,這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卻真正的呼嘯而至,來得并不算晚。

     春绯擡眼看看夏森澈穿戴整齊的樣子,幾乎從喉嚨裡咕哝出一句話:"你也剛回來啊,我先去睡覺了,晚安。

    " "你去哪了?"不經大腦的發問。

     "随便走走。

    "回答也是不經大腦的,并沒有多認真。

     "我的手機沒電了,所以沒打電話通知你,對不起春绯,明天晚上補過行不行,我請你吃大餐。

    " "不用。

    "聲音低得可以忽略,"沒關系啊,就當愚人節提前過。

    " "其實今晚我和紀薇在一起,是作為她假裝我女朋友的回報,我答應過她,可以在她任何需要的時候假扮她的男朋友。

    " "你不用跟我解釋。

    "假裝到鐘聲敲響擁吻嗎,氣體從鼻腔裡噴出來。

     "春绯,明天晚上我們補過好不好?" "沒空。

    " 女孩換下鞋子就走進卧室甩上門,好像不屑于看他微笑的臉。

    其實隻是怕自己會心軟,因為這樣服軟隻會讓自己更生氣。

     夏森澈的臉對着冰冷的門闆,心情頓時沮喪起來,果然是生氣了,這種節日被放鴿子,任何人都會生氣的。

    不是不知道紀薇的用意,一個自強不息的女孩,對待另一個女生的介入總會有莫名的敵意。

    他知道紀薇對自己的感情,是用心來感謝的朋友。

    什麼時候發展到眼中看到他也會有愛慕的色彩,是春绯出現以後吧。

     女生與女生之間的戰争沒有炮火硝煙卻殺人與無形。

     看到春绯失落的臉,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坐視不理,像紀薇那麼聰明的女生應該懂得适可而止的。

     「2」 禮堂的後台,春绯幫跳天鵝湖片段的幾個女生拿着芭蕾舞鞋,她們穿着薄薄的舞裙,身上披着羽絨服。

    紀薇也在此行列,聽着女生們抱怨着叫一會兒凍死了凍死了,真不是人幹的事啊。

    紀薇卻毫無反應地顧自畫着妝。

     紀薇的舞鞋是最漂亮的,粉紅色蝴蝶結,她怎麼會有錢買這個。

    也許是夏森澈送給她的,天經地義啊。

    她勒令自己不準去想,酸葡萄心理。

     "安陽學妹,麻煩把我鞋子拿過來。

    "紀薇沖她招呼。

     春绯将鞋子遞過去,這才看到她的雙腿已經呈現不自然的粉紅色。

    這樣都不叫冷,她真的有點佩服她。

    沒想到紀薇并沒有接,依舊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