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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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晴知道她沒醉,她的酒量沒那麼淺,可是有些話大概裝醉才能說出來的。

     “蕭漫,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 她也隻能笑着說:“我知道啊,其實我也讨厭你。

    ” 本來趴在桌上哭的人忍不住破涕為笑,她說:“紀多晴,你真是讨厭,不過,我開始喜歡你了。

    ” 這頓飯還吃得愉快,蕭漫喝得不少,,她把蕭漫送回家才轉去付雲傾的家。

    他家的鑰匙還是放在門口的報箱上面。

    屋子裡燈光很耀眼,他躺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進門,微微一笑,“多晴,過來。

    ” “怎麼打電話不接?” “怎麼?”付雲傾挑了挑眉,似真似假地問,“怕我後悔了,然後跑上了?” 多晴被說中心事,撓了撓頭。

     “我隻是想看看,我不去找你,你會不會來找我。

    ” 她走過去,溫順地靠在他懷裡,鼻翼間都是他身上微苦的青草味。

    他耐心地看着報紙,多晴四平八穩地躺在他的胸口,覺得一輩子這麼過,也是很不錯的。

    他現在願意放下一切身段跟她在一起,即使她是個有夫之婦也沒關系。

    在外人看來,這種關系吃虧的一定是女人,沒有會很好沾沾自喜的。

    但是付雲傾不是那樣的男人,因為他是付雲傾,對感情是不認真的也是最認真的男人。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已經非常愛她了,愛到無論如何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地步呢?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他蚵以托付一切的,全心全意可以相信的男人……呢? 那麼它是不是可以認為,她可以把一切告訴他呢? “多晴……睡了?” “嗯?”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也許我們這樣是最好的,”頭頂上的聲音輕笑起來,“反正我也不想結婚,沖動起來覺得什麼都沒問題,後來細細想起來,我果然還是不行……這樣也好……” 她甯願他抱怨憤怒還是什麼的,或者幹脆跳起來罵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多晴默默聽着,也隻能默默聽着。

     是啊,這樣也好。

     他繼續看報紙,報紙抖得嘩啦啦響,有什麼東西也流出來,嘩啦啦響。

     5 也許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系,多晴嗜睡得越來越厲害,冬天養在身上的肉也慢慢消瘦下去。

    坐地鐵直接坐到終點這種事發生了幾次以後,祝平安感歎:“幸虧你哥沒給你買車,背上一兩條人命案子也就算了,保不準你小命都搭進去。

    對了,你老往我家跑,付老師沒意見吧?” “他很忙。

    ” “對了,你假結婚那件事跟他說了沒有?你别扭個什麼勁兒!” 多晴一下一下地抛着球,淡淡地說:“他不愛我。

    ” “啊?” “嘴是說的都沒用。

    今天說的明天就變了。

    他老是這樣。

    他骨子裡還是防備所有的女人,改不了了。

    所以我也不愛他,”多晴咧嘴一笑,“他想再抛棄我,沒門兒。

    ” “那你們現在算什麼?我不覺得付老師是個會玩弄感情的人,最多他是不敢想住别人罷了,”祝平安有些吃驚,“紀多晴你到底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還跟以前那樣,他不要我了就走,我不攔他。

    ” 祝平安覺得他們不能分開,如果這次付雲傾再離開她,她不知道會怎樣。

    可是她咬着牙不且說假結婚的事情。

    愛情并不能這麼考驗的,她太傻了。

    可是刀子無能為力,誰叫她是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非要把牆撞個窟窿的犟驢。

     多晴指導球往地下一下一下地拍,低着眼什麼都不說。

     最近她是祝平安家的常客,因為她被祝平安的兒子纏上了。

    她在小鬼的以上中一戰成名,地位直接超越小鬼最喜歡的球星小羅納爾多。

    她反正下了班也沒事,不願去親親老公那裡做強力日光燈,在自己的小公寓裡也是玩刺繡看電視,索性來她家陪着彭小鬼在小區的籃球架前打籃球。

     她個子不高,穿着簡單的體恤牛仔褲,百年不變的碎短發,倒像個半大的男孩子。

    以前上高中時跟班上玩得不錯的男孩子學過打球,跟一個十歲的小鬼打起來根本就綽綽有餘。

    小鬼打不過她,一身的臭汗往地上一坐,惡狠狠地發話:“再過幾年打得你落花流水!” “這個成語用得很對,意境也很美,可是跟對手說話未免太斯文了。

    你要跟他這麼說……”多晴上去揪住小鬼的領子,右腳踏在旁邊的凳子上,做出大爺的姿态,“你給爺等着,過幾年爺得勢,不打得你桃花朵朵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這一幕恰好被吃晚飯出門遛彎兒消食的老太太看見,立刻大呼小叫起來:“喂,這誰家的孩子打架啊,你們大人呢!” 多晴拽着彭小鬼就跑,一大一小都忍不住哈哈大笑,驚得樹上的鳥“撲啦啦”地飛。

     祝平安突然想到一個詞“透支”,讓她覺得心驚膽戰。

     也許是因為紀多晴表現得太正常了,太快樂,所以才不正常,讓人不安。

     有時候多晴會住在祝平安家,大多數她會在地鐵停運之前,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她越來越不喜歡一個人待在家,可是也不知道找誰。

     她跟付雲傾工作都忙,有時他趕畫稿漫天蓋地通一個電話也有的是。

    一般都是他有空打電話給她,然後她去他那裡。

    兩個人要麼什麼都不做,要麼在深藍色的沙發上接吻做愛。

    紅色的是火焰,藍色是憂郁。

     她躺在憂郁上品嘗他的嘴唇,他在空調房裡泛着冰激淩氣息的身體,還有他的藏在眼底像野獸般兇猛的欲望。

     他一直是個迷人的男人。

     從前交往時他是潺潺清泉上初綻的一樹不谙世事的櫻花。

    如今是泉色幽深,那樹櫻花已經盛放到最美的時刻,搖晃着凋落成雨美到極緻。

     這種關系是她提出的,她卻很快開始疲憊。

     人心都是貪婪的,要了人還想要他的心,她知道貪心隻會讓人失去太多。

    她隻能很乖很好,可是母親臨走前哭着說,你這麼乖這麼好,媽媽走了,你怎麼辦? 她眼前是茫茫大霧,這麼多年來,那些牽着她的手的人,都已經放開她走了或者有了自己的人生。

    她第一次停下腳步舉目四望,什麼都沒有,隻有她自己,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她除了困,還覺得餓。

     非常非常地餓,怎麼都吃不飽,每天腦子裡出現頻率最多的是食物。

    最近她漸漸養成了個習慣,下了班就去公司附近的商場六樓吃碗面。

     那裡的湯汁是用牛大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