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不進一扇回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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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聊聊。

    十分鐘就可以了。

    ”我的語氣已近乎請求。

     “沒什麼好聊的,過去的事我全都忘了,你别自讨沒趣!”葉天宇翻臉比翻書還快。

     “喂!這人怎麼說話呢!”魚丁打抱不平說,“裝酷是不是啊?” 我拉開魚丁,低聲求她說,“讓我單獨跟他說兩句?” 魚丁無可奈何地拍拍我說:“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事打我手機,我開着。

    ”說完,離開了。

     葉天宇朝她的背影吹一口哨說:“這妞武功不錯啊,你哪裡找來的?” “葉天宇。

    ”我說,“我媽媽真的很想你。

    你就不能回去看看她嗎?” “是嗎?”他壞壞地笑着說,“你想我不想我呢?” 我給他堵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響還是他說話了:“你他媽煩不煩?我要說多少遍,過去的事我全忘光了!” “你少騙自己了!”我說,“你給一個理由,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們?” “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他脖子一梗說,“還要什麼理由?” 風吹過人潮湧擠的十字街頭。

    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地站着,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我倔強的,就是不扭開我的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敗下陣來,無可奈何卻又語氣堅定地對我說:“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以後再也不許來找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怕我一說話眼淚就會往下掉。

     “希望你記住我的話!”他說完,轉身就走。

     我跑上前去拖住他說:“告訴我你的電話号碼!” 他把兩手一攤說:“你看我像有電話的人嗎?沒電話,更沒手機。

    真是對不起。

    ” “那要找你怎麼辦?” 他眼裡快噴出火來:“你丫要我說多少遍?不許來找我,永遠也不許來找我!” 路過的人紛紛朝我們看,肯定都往歪處想。

     我松了手。

     他走掉了。

     我虛虛晃晃地站在街頭,魚丁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将我一摟說:“算了,相見不如懷念,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哎!”魚丁歎氣說,“好在我沒走,你真是讓人不放心。

    ” “沒事的。

    ”我強忍住眼淚說,“沒事了,過去了。

    ” 魚丁卻還是一直把我送到我家附近。

     我心情沉悶地回家。

    天已經完全黑了,才上第一級樓梯,我就不小心扭了一下腳,人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蹲下來揉我的腳,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在刹那間噴湧而出。

     回到家裡,老媽正在家打掃衛生,我剛扭的腿還疼,隻好一下子歪到沙發上。

     老媽沒發現我的狼狽,她從玻璃櫥窗裡拿出那張葉天宇和她的合影,看了看說:“天宇今年該念高三了,也不知道成績怎麼樣,當年她媽希望他以後學醫……” “好啦,媽。

    ”想着葉天宇剛才的無情,我沒好氣地打斷她,“各人有各人的福氣,你窮擔心什麼!” “你這丫頭什麼話!”老媽氣得頭發都快飛起來:“要不是你張阿姨,你現在還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這裡?再投胎都十一二歲了!” “算我沒說。

    ”我怕再說下去會說漏嘴,趕快躲進自己的房間。

     老媽真是一廂情願,人家都不願意見她這個幹媽,她卻把别人心心念念放在心裡。

    我要是告訴她我已經見過葉天宇的真相,我估計她一定會氣暈過去。

    不過我想來想去也不敢說,或者說,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跟她說。

     老媽砰一下撞開我的門說:“拜托你也把自己的窩收拾一下,人家都說狗窩狗窩,我看你這裡連狗都不願意來住!收拾好才準吃飯!” 我放眼一看,四周挺幹淨的麼。

    怎麼也沒有她說的那麼過份,不過我一向聽話,她讓收拾就收拾呗,沒那麼多話,何況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乖一點比較識相哦。

    說句實話,我的房間要說亂呢也就是書櫥亂一些,反正有些書不想要了,正好收拾出來放到小閣樓裡去,我一邊收拾一邊聽張學友的新專輯,喜歡裡面那首叫《禮物》的歌,我一直挺喜歡jacky,那天和魚丁一起看完了他的新片《男人四十》,他在裡面演一個被女學生整得要死的老師。

    魚丁糾正我說那不應該叫“整”,應該叫喜歡。

    可我還是覺得是整,因為真正的愛情不是那樣的,一定要相儒以沫,就像我爸爸和我媽媽。

     胡思亂想着,忽然看到的是一本很久沒翻過的書,那是葉天宇以前老玩的那本遊戲書《迷宮地圖》。

    我翻開來,裡面好多頁都被葉天宇用紅筆劃過了,那些彎彎扭扭的線讓我清晰地想起他以前玩這種遊戲時固執的傻樣。

     我把書一把扔進紙袋裡,心想,那個該死的葉天宇,就讓他見鬼去吧。

     人與人之間都是有緣份的,而我和葉天宇的緣份值,從張阿姨走的那個冬夜起,就隻剩下零了。

    那些青梅竹馬的晦澀記憶,也隻是我成長時依賴的一份溫暖的錯覺,不能作數的,忘了,就忘了吧。

     qq上,是簡凡的留言:“你的文章裡都有一個男生的影子,可不可以告訴我,他究竟是誰? 我對自己說:沒有誰。

     真的沒有誰,回憶是一扇緊閉的門,既然無論如何也走不進去,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去展望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