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燈
的将軍一樣,迅速鳴鑼收兵打道回府。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都陰霾霾的。

    像是有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上天罩起來一樣,天空上一絲陽光都見不到,就連往常常見的澄藍色都随藍冬晨陰暗的臉色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冬晨嚴肅的一面太可怕了,每次見到自己一張臉都寒得能夠滴出水來。

    如果是生在古希臘時代,自己還真要以為是他那城邦中的奴隸呢。

    一個不思長進的人是應該受到如此待遇的。

    藍冬晨一片好心幫助自己安排工作,自己卻屢次三番地違犯紀律,真的是自己對不起他。

    假若上天也能開口講話的話,說出來的一定是責備自己的話。

    鐘小印這時體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傷心。

    這種傷心不是源自于藍冬晨對自己的冷淡的态度,而是源自于自己對自己的責難。

    原來,傷心來得如此容易,像雨後绮麗的彩虹一樣,他來個暴風雨,她就會高高懸挂在天空上,一點也不能逃避,一點也不能遮掩。

    這個感覺太古怪了。

    他是誰呀?五百年前,自己并沒有佛前許願,在五百年後的斷橋遞一把油布雨傘給他。

    他,僅僅是一個和自己有工作或借貸契約關系的男人啊。

     是啊,他不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嗎?鐘小印躺在床上想給藍冬晨畫一幅素描。

    首先,他的個子太高大了,不知他看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有見到“小人國”國民的感覺;其次,他的五官還算标緻,隻是其中夾雜了一點cool的味道;他的心無疑是善良的,要不然也不會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而他的管理水平更是優秀,聽說酒店業績的遞增率每年都在20%以上……這樣的男人好像不是很多,就像河外星系的探索者,要在戈壁灘上或黑海河畔經曆一個偶然機緣,才能遇到。

     偏偏,自己就這樣随随便便地遇見了他。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他見到自己是不開心的;雖然,他很少正眼看過自己一次;雖然,他一開口就是調侃的語調,但是,自己好像對他的這一切并不反感,相反,好像還有一點點欣賞和……和什麼?那兩個字鐘小印不敢讓它們從腦海裡蹦出來。

    恐怕,那兩個字一蹦出來的話,天,就不是顔色陰暗的問題,而是天會塌下來了。

     一想到天,鐘小印無端地聯想起了第一次值班那個夜晚。

    不知道那個漫天彌漫着雨絲的夜晚,電話是不是他撥來的?如果不是他撥的話,那還會有誰呢?飄雨的雨夜,講着飄逸的詩話,又飄然地登上鐘鼓樓的瓦檐上…… 唉!唉!怎麼一天到晚腦子裡總是藍冬晨呀?鐘小印在床上搖搖頭,想起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頭天,她接到醫院的通知,說是療養院空出床位,她媽媽可以轉過去了。

    她向麥樂樂請示後與同事倒了個班。

    一大早,她就約上雷雨與她一同接媽媽轉院。

     雷雨今天也與同事調了班,換了便衣,自掏腰包租了一輛出租車。

     療養院的路很遠,要從城裡坐車經過順義、轉過2個有些高度的山。

     療養院的建築看上去有點像日本的邸宅建築。

    日本的邸宅建築是中間一套正房兩邊是廂房,正房和廂房之間用雕花通廊連接,房子的前面通常襯有一湖碧水,将整個建築倒映在湖中,光影綽綽,瑰麗萬分。

    而眼前療養院的建築是用藍色小樓替代了日式的木屋,在水的三個環面面前都有一高兩矮三座小樓,樓與樓之間連接的已将通廊改為了參天碧樹,高大的華蓋吻系着樓頂,藍綠相間與湖中的景色遙相呼應,宛若一片世外桃源。

     湖的另一面沒有建築的地方則是蜿蜒的花壇和綠叢,直通向山下的路。

    沿山道上來,車子開上20分鐘就可以看到療養院了。

     療養院的門口停放着一輛jeep。

    這是一輛戴姆勒·克萊斯勒産的4升6缸的牧馬人rubicon。

    這個車的名字是以一個十分著名的越野路段命名的。

    方長而厚實的前臉安放在高大粗糙的輪胎上,滲透出格外的野力和剛強。

    這是藍冬晨最喜歡的車。

    平時,隻要是他自己駕駛,他一定會開這輛車出門。

    隻是,療養院門口的這輛車,會是藍冬晨的嗎?這種車型并不常見,應該是他的車。

    他怎麼會在這裡?鐘小印心下暗自叫苦。

    如果呆會兒遇上他……那些事情可不能讓媽媽知道!私下裡,鐘小印吓得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有氣無力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