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__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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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欣桐陪祖父吃早飯後就出門上班。

     她仍跟往常一樣,獨自走到附近的站牌搭車,然後轉捷運到銀行上班。

    雖然祖父已經跟她提過很多遍,她仍然不用自家的私家車,因為隻有每一回從家裡走到站牌搭車,再轉搭捷運的這段時間,跟以前的日子是完全一樣的。

    隻有這時她才會記得自己曾經是紀欣桐,那個平凡的、一無所有的女孩。

     下了公車,她跟往常一樣轉過街角,準備走到幾十公尺外的捷運站搭車。

     路上熙來攘往的上班人潮漸漸增加,不遠處的捷運站,已經湧進一群趕時間的上班族。

    欣桐每天上班,都會經過這條熱鬧的街道,路邊幾個書報攤,總有幾個駐足看報的上班族。

    偶而一瞥,她不經意看到一份八卦雜志的頭版-- 金控集一團一鳳凰女情奔香港,飯店開一房間纏一綿兩天一夜! 僵在街頭,欣桐目不轉晴地瞪着那個頭版标題……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手伸出去,拿起那份雜志-- 雜志上的照片很隐晦,但酒店前方著名的噴水池,說明了地點并非捏造,而鏡頭前這名正跨出酒店座車的女子就是她,朱欣桐。

     這是一個「醜聞」。

     一個真真實實、将嚴重傷害她身邊所有人的「醜聞」。

    她無法想象,當爺爺看到這份雜志,他老人家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唉喲,小姐,她長得跟妳很像咧!」賣雜志的阿伯笑嘻嘻地湊上來,想确定她是否有購買意願。

     欣桐的臉色慘白。

    對方的玩笑話,狠狠的揪痛了她的心。

    掏出一百塊放在攤子上,她緊緊捏着那本雜志,匆匆走避。

     那聳動的标題,已經徹底颠覆掉她的世界…… 她一直躲在自己的象牙塔裡祈求苟安,然而現實世界卻不肯放過她…… 淚水滑過她蒼白冰涼的頰畔,這一次她知道自己傷的很重很重,因為連眼淚也讓她失去了感覺。

     此時此刻,雜志内容到底寫了些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不必看内容,隻知道她必須找到他-- 那個事前早已知道今天「有好戲可看」的男人。

     突然接到欣桐的電話,利曜南似乎并不驚訝。

     「我在樓下,我要見你。

    」她站在他家樓下,語調顫抖。

     「上來吧!」他的口氣如常。

     開門見到她,他的臉上甚至有笑容。

    「有話到書房再說。

    」他徑自轉身帶路。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的書房。

     書房裡各種計算機、傳真與影印設備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間高級私人辦公室。

     他在這裡辦公嗎?為什麼? 「妳是第一個進到這裡的女人。

    」他研究着她臉上的錯愕。

     她卻反問他:「你看到今天的周刊了?」 利曜南咧開嘴,他看了一眼腕表。

    「現在是上班時間,董事長的乖孫女跷班,隻為了特地來問我這件事?」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妳是來質問我的?」他遷到桌後,英俊的臉孔噙着一絲笑意,讓她不懂他。

     「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她執意地想知道答案。

     利曜南收起笑容。

    「妳沒有理由懷疑我,除非,前天晚上妳偷一聽我的電話。

    」 欣桐的臉色蒼白。

     他咧開嘴。

    「不過我不怪妳,反正這件事已經無法阻止了。

    」 他若無其事的神态,讓她無法置信。

     「為什麼你會事前就知道?為什麼雜志社能拍到照片?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到香港找你?」她幾乎無法控制激動。

     但這連串問題似乎沒有難倒他,利曜南的神态絲毫沒有被追問的慌張。

     「事實上妳已經知道答案了,欣桐。

    」他定定地盯住她,沉聲道出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她瞪着他,他的回答彷佛一場夢般不真實。

    「你打電話,誘使我到香港,這一切都隻是詭計?」她喃喃地問。

     難怪在機場的時候,她曾經感覺到有人跟蹤自己。

    難道連拍照的人,也是他安排的? 「這是計謀!」利曜南走到她面前,握住欣桐微顫的纖細肩膀。

    「妳不能嫁給袁崇峻,這件事會讓妳解脫。

    」他沉聲道。

     真的如此單純嗎?「但這是我,曜南,雜志上被渲染的女子是我,你知道嗎?她是我!」她怔然地問,已不企求答案。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摟緊她,誘哄地:「我知道妳愛我,所以妳也應該明白我的心疼,這麼做全是為了讓妳擺脫妳不需要的婚約。

    」他笑着抱緊她。

     他知道她愛他! 所以他犧牲她的愛、利用她的愛,不擇任何的手段……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為什麼要這麼迂回?!」她的眼淚又泛濫,這一回她霧眼迷蒙的看着他,看着這個男人,彷佛陌生人。

     她最想問的是:他為什麼要如此傷害她? 然而這回的傷害太深太沉重了…… 沉重得讓她再也對這個男人開不了口,道出她真實的感覺與感情!隻怕再将真心赤裸裸地捧到他面前,得到的回報是更深更重的傷害。

     「我不能讓妳直接拒絕,董事長也不會接受這樣的方式。

    」他冷靜始終如一。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袁家自己開口解除婚約。

    」 他的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她的心再也無法毫無保留地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