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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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葉羅卻是一點不理會老太太與大太太的提示,反而對着浣浣輕而堅決地道:“你說得好,有理有節,我支持你,這都是做人的大道理。

    ” 太爺根本沒想到孫媳婦會逆着龍鱗上,說出來的話都是拿大道理做基礎,倒叫他很難駁斥。

    不過太爺能有今天,原就是個越挫越勇的人物,哪裡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放倒的,眯着眼睛看着所有人的動作,心裡明鏡似的,誰在想什麼他都清楚。

    見洪葉羅這麼說,心說你這愣頭青,比你媳婦差了一截,看來以後得被媳婦抓住了欺負,這是娶個能幹孫媳婦唯一可惜的地方。

    太爺不緊不慢地道:“我讓老三媳婦跟去京城自有我的道理,你才進門懂得什麼?你當你的家就是,廢話少說。

    ”太爺一向說了算,今天當然也不會為欣賞孫媳婦而多費口舌解釋,這要隻是在單獨會面場合倒也罷了,這麼多人面前,他是說什麼要維持架勢的。

     淅淅一聽,保持微笑道:“原來如此,孫媳明白了,三太太是非去京城不可的,這個家是非孫媳當不可的,隻是孫媳頗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覺。

    三太太持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孫媳沒别的意思,太爺這麼做叫人心寒。

    ” 太爺一下被淅淅噎在當地,沒想到這個孫媳會這麼絕,把他的意圖端上桌面,讓他沒法暗箱操作。

    這麼一來,即使洪家上下誰也不敢說什麼,可是三太太卻是非常占着理了,她本來就是個手指甲長的人,當着這個家,明裡暗裡不知拿了多少,太爺這才想去掉她。

    這會兒既然太爺對不起她,她要是真上了京城,天高皇帝遠,伸着手拚命撈的話,相信這個從來就聽老婆的三兒子是制止不了他的,而他這個太爺也因為心裡有愧,無法多說的,這麼一來,看來是不能放她去京城了。

    可是,要就這麼按下不提,依然讓三太太當家的話,他今天的面子又很擱不住,老太爺遇到新問題,一下頭大起來。

     大老爺是忠厚人,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兒子一房,兩下裡烏雞眼似的,他隻有當中間人,他急中生智,道:“雖然隻是些絲綢,可是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二弟妹的病也不知什麼時候可以好,若是運去遲了,錯過秋季添衣的好時節,也是不好。

    趕早不趕遲,還是二弟先去,二弟妹養好了病再說。

    ” 太爺哼了一聲,道“也罷。

    ”這事才這麼擱下來。

    既然三老爺先走,三太太就再沒有病好後,孤身跟着走的道理,三太太既然在,太爺總不可能一點借口都沒有地免了三太太的當家位置,所以淅淅也就可以不用當家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消息傳到三太太那裡,病中的她一聽之下大笑,連說換成自己都不敢說出新娘子這麼狠的話來,不想大笑過度,一口痰湧上來閉住心竅,急喚大夫醫治,折騰一晚,卻是藥石無效,撒手西歸。

    衆人說是痰迷心竅,淅淅覺得應該是冠心病發作。

     人算不如天算,當家的位置還是落在了淅淅手裡。

    這一下,淅淅連推辭的辦法都沒有,隻有硬着頭皮接受。

    治喪本就是大事,即使三太太親自操刀,也會累個人仰馬翻,何況是生手兼嫩手,對古代所有規矩一竅不通的淅淅。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淅淅拖上洪葉羅直接找上太爺,問清楚喪事所有細節,淅淅的借口是,一方水土一方風俗,必得照着本地的規矩做了才好。

    這一點走南闖北的太爺自然認同,他雖然曾經被這個孫媳婦搞得很下不了台,還要兒子來圓場,可是他終究是一方枭雄,氣量不小,倒是很欣賞孫媳婦的大膽,所以後來也沒給她臉色看,叫了家中掌事的管家關上門來一起讨論,按照淅淅在現代社會的工作方式,拟出一個詳細操作規程,其上誰在什麼時間該做什麼,包括了主子下人全都在上面了,淅淅隻要捏着這張單子一條條照做就好,再說淅淅過目不忘,隻要被她看過一眼的事都不會遺忘,所以整個喪事安排得有條不紊,沒一處遺漏。

    連太爺看着都背着人對老太太直誇這個孫媳婦厲害,說她做事之有條理,無人能及。

    這要是是男孩子的話,他太爺主外,這個孫媳婦幫助打理所有店鋪,洪家生意還可以好上幾分。

    老太太本來心裡不怎麼待見這個孫媳婦,覺得她太過嚣張,但是既然太爺一直誇獎,她又是最三從四德的,也就對淅淅另眼相待了。

     淅淅充分體會到王熙鳳治可卿喪時候的場面,雖然來的官不多,官職也小了點,可是洪家交往的生意人多,人來人往,磨肩擦踵,爺們在外面接待朋友,老太太率領大太太二太太接待内眷,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内眷就都交給淅淅來處理了。

    淅淅是忙得人仰馬翻,回屋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都是在管事房裡随便睡一覺,能睡多少時間算多少時間。

    倒也是件好事,起碼少了洪葉羅的糾纏。

    屋裡都是女眷,很多都是基本不出門的,見了男人都是飛一樣地躲閃,越發顯出淅淅的大方得體,要不是洪葉羅不便進來,要是看見了,定是更加傾倒。

     妙妙作為新姨娘,也是上頭上臉地名正言順地幫着淅淅管事了,她在府裡時間長,角角落落都熟悉,再說她家在府裡也有勢力,下人們可以瞞别人,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