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醉顔對百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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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流轉,直瞅着自己。

     她輕輕回說:“不急。

    ” 謝骛清:“先讓人拿被褥進來?” “……現在?” 他不置可否。

     何未臉微微偏向窗外,小聲說:“這不好吧?人家都在吃飯,我們忽然要被褥……”不是立刻就曉得要做什麼了。

     謝骛清拆開疊成三角的白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出去了,她想攔都沒攔住。

     沒多會兒回來的男人抱着被褥,穿過前廳進卧房,簡單地将床鋪了。

    何未全程坐在八仙桌旁,隻當瞧不懂。

    謝骛清掀珠簾出來,連槍都提前解了。

     謝骛清站定到她面前,想說什麼,但想想,還是算了。

     他雖做過教員,桃李遍各軍,卻不想對着自己的未來太太還要長篇大論,談古論今。

    他一彎腰,摟住她的後背:“來,抱你進去。

    ” 他毫不費力地抱起椅子上的女孩子,進了珠簾。

     白珍珠撞到她臉上,她将臉埋在他肩上,直到坐到床上。

    外頭的燈沒關,裡邊的燈沒開,全部的光都來自珠簾外,還有窗外。

     謝骛清一顆顆解他襯衫的紐扣,何未咬着下唇,瞧着。

     窗外人把爐竈架在了院子裡,現炒現吃,那些軍官們平日在外行軍習慣了,多冷的天都不怕,就喜歡見着火光吃飯。

    熱鬧得很。

     他把床帳放下一半,擋住了外頭的光。

     謝骛清彎腰,給她脫掉小跟的皮鞋,剛想摸一摸她的長襪,何未已縮進了那懸着的一半床帳子裡。

    沉香色的床帳,挂着暗紅色的長穗子,在床邊沿搭着。

     謝骛清坐到帳子裡,見她靠在角落裡,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不禁笑了。

     “笑什麼?”她輕聲問。

     “想到奉天。

    ”他俯身過去。

     他從在天津那晚初次見她的身子,就想看個全貌,隻是礙于她沒點頭應下親事,沒行動。

     後來在奉天,他在雪地裡和幾個将領抽着煙,結束參觀軍工廠的行程,踏過及膝的厚雪,回到下榻的飯店,直接面對應酬局上的衣香鬓影。

    他坐在沙發裡,聞到身邊的一陣陣香,想到的全是何未貼身小衣裳的香氣。

     那晚,有人說,謝少将軍心不在焉,是念着哪個佳人小姐了。

     大家又拿出誤卿的說法出來,他難得好心情回了,說,要看遇上的是哪家小姐,遇到值得追求的,就不是“誤卿”,而是“骛卿”了。

    大家笑,猜哪家小姐能讓謝骛清追求不舍,有京津的舊相識立刻回憶說,謝骛清兩年前的諸多香豔傳聞裡,有一位鼎鼎有名的何二小姐。

     于是在奉天的酒宴上,何未的名字成了一個話題。

     衆人皆知,她就是謝少将軍的求而不得,是他閱盡百花後,唯一惦記卻得不到的人。

     “想到,二小姐,”謝骛清在暗得讓人發昏的床帳裡,在她臉前說,“是謝某的求而不得。

    ”做着最親熱的事,卻還用着敬稱。

     她看着他藏在陰影裡的臉。

     她低頭,慢慢地從膝蓋上卷下長襪。

     女孩子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地被疊在角落裡,白色的,粉紅的,藕粉的,她不敢擡頭和他對視,隻是認真疊着衣裳。

    最後,拉過來銀絲被面的錦被,擋住寒氣。

     謝骛清全程沒動,看着她的舉動。

     她将錦被掀開一角,蓋住他的腿,對他柔柔地笑了笑。

     “未未,”他的聲音像被水汽熏染過,“我沒想過今晚要如何。

    ” 她看他手臂上的舊日傷痕,這還是在天津利順德受得傷:“你沒說心裡話。

    ” 說完,她輕聲又說:“那晚你就想了。

    ” 謝骛清被她惹得笑了,笑着,輕歎了口氣。

     他的右手撫着她的臉,滑到下巴上,輕輕用手指捏住,讓她面朝向自己。

     外頭有人倒了水進油鍋,炸開了一道光。

    軍官們笑開了,用家鄉話笑罵往油裡倒水的人。

     謝骛清親到她的唇,如山影壓身。

     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影子都是有重量的。

     因為剛喝了酒,他的嘴唇沒有初次親吻的幹燥感,是濕潤的,還帶着柔軟的熱度。

    何未被他親了一會兒,像被他的影子壓得透不過氣。

     何未一想到在這張床上他睡過無數個日夜,就覺得血都被體溫燒熱了。

     他親的不厭其煩,好似隻是要親她。

     何未最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