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是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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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話,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進入車庫,進不了車庫自然就不能練習。

    因此台風夜之後,團員們都傷透了腦筋,阿哲的憤慨也達到極點。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如果有人敢任意撞破大門、闖入車庫的話,事後可會倒大楣的。

    要是惹火阿敏,他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 “這麼說來,除了阿敏之外,就隻有小雪能夠自由出入車庫喽?” “是的。

    ” “小雪會開車嗎?” “這裡每個人都會開車啊!唯一不會開車的就隻有我了,因為我還是見習生,所以目前還在駕訓班學習。

    ” “好的,那麼長官,我帶各位去二樓吧!” 一看到二樓的雙人床,佐川哲也的臉部便出現些微的變化。

     但是金田一耕助很快便發現,那不過是年輕人都會有的性沖動罷了。

     當芥川警官指出挂在天花闆上、有燒焦痕迹的風鈴,和吊在風鈴下面琢也親筆寫的金屬片時,金田一耕助根本無法抑制全身的戰栗。

     他一臉木然地凝視着風鈴,當芥川警官指着小抽屜裡的兩種金屬片時。

    金田一耕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在場的每個人都不解地望着他。

     “金田一先生,你認為這個金屬片有什麼重大意義嗎?” “這……這……” 金田一耕助喘着氣說: “金屬片上的琢也,就是法眼琢也先生,他同時也是小雪的親生父親、山内敏男的養父;而天竺浪人就是山内敏男的筆名。

    ” 金田一耕助說完,神色黯然地輕歎一聲。

     加藤謙三雖然早就知道這裡挂了一個風鈴,卻不知道抽屜裡有金屬片的事,更别提阿敏還擁有個“天竺浪人”的筆名,還有他會創作和歌的事。

    所以,當他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顯得相當吃驚。

     這麼看來,知道這件事的人就隻有小雪了;而且在醫院坡的命案現場,阿敏的頭顱下方也挂着天竺浪人所寫的金屬片。

     “阿謙,就你目前所看到的,這房間裡有沒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聽到等等力警官提出的問題,阿謙連忙指着壁櫥回答: “我以前住在這裡的時候,這些棉被都裝在兩個大型的棉被套裡面,而且那種棉被套是用深藍色、厚質的麻布制成,可以防水。

    ” 所有人聽到阿謙這麼說,臉上紛紛露出緊張的神色,芥川警官更是激動地說道: “兇手一定是用防水被套裝着無頭屍體,或是部份屍體離開這裡。

    當被害人遇害的時候,屍體本身應該還在淌血,所以兇手才會使用防水的被套來包裹屍體。

    ” “可是,芥川先生!” 金田一耕助随即問道: “兇手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呢?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把無頭屍體從這裡運走呢?” 金田一耕助說到這裡,發現等等力警官、三位警官及在場刑警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隻好一個勁兒地猛抓頭。

     “我可沒有在各位專家面前班、班門弄、弄斧的意思,隻不過兇手在分屍,或是割下死者頭顱的時候……” 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企圖改善說話結巴的毛病。

     “兇手的目的應該是想藉此隐瞞死者的身分,或者誤導警方辦案的方向,避免讓自己的身分曝光。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 “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芥川警官還不知道這樁命案的整個經過嗎?” “根據高輪警局的描述,他們在轄區的空屋内發現一個男人的頭顱。

    經調查後,證實被害人是本局轄區内的居民,而被害人的妹妹小雪應該還在這兒,所以高輪警局希望本局能給予适當的保護。

    ” “唉!也難怪你不了解整個狀況。

    我們請真田警官來說明這件事吧!” “不,金田一先生,就麻煩你說明一下,你可是和這件命案最有關系的人。

    真田,你覺得呢?” 真田警官沒有異議。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說明吧!在此之前,是不是麻煩哪位先生将這兩名證人帶到樓下以便保護呢?” 等等力警官立刻揮揮手,叫一名刑警将阿謙和阿哲帶出去。

     金田一耕助這才開始說: “事實上,高輪台町的本條照相館在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曾接到一位自稱是小雪的女性打來的電話,請他們立刻到醫院坡的空屋拍照。

     沒想到,當本條照相館的三個人扛着照相器材來到醫院坡的空屋時,卻赫然發現挂在大廳中央的風鈴竟是一個人的頭顱,而且那顆頭顱上還吊着天竺浪人所寫的和歌金屬片,也就是說,兇手把死者的頭顱當成風鈴挂在天花闆上。

    ” 金田一耕助幽幽地看了一眼挂在壁龛附近的風鈴,繼續說道: “至于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們目前并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那名自稱是小雪的女性,之所以打電話給本條照相館,目的是希望有人能立刻發現那顆頭顱,并且向警局報案,或者她希望其他的團員也知道這件事,進而厚葬死者。

    ” 金田一耕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

     “事實上,在昭和二十二年,也有位叫冬子的女性在那棟空屋的同一個地點上吊自殺,這位冬子就是小雪的母親,但是因為屍體被人發現時已經太晚了,所以冬子全身腐爛,聽說身上還長滿了蛆。

    所以我在想,小雪是不是希望在同樣的狀況發生之前,能有人發現那顆頭顱……” 金田一耕助再度神色黯然地看着芥川警官,眼中充滿無限傷感的神色。

     “但是,小雪為什麼要把阿敏的無頭屍體帶走呢?阿敏的無頭屍體用棉被套包裹之後,又會被帶到哪裡呢? 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們知道被害人的身分,小雪也知道這棟房子勢必會被搜查,一經搜查,就不難知道這裡是分屍頭顱的現場。

    那麼,小雪為什麼不把阿敏的無頭屍體棄置在這裡呢?或者說,她為什麼不在那裡把死者頭顱切下來,難道隻是因為那裡沒有這些工具,因此兇手才把死者帶回這裡肢解,再把頭顱帶回空屋去? 可是,她又為什麼不把無頭屍體棄置在這裡,而非要把它帶到别的地方去?如果她是想埋葬屍體的話,應該會希望死者死後也能留個全屍,為什麼偏偏把無頭屍體藏起來?”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小雪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猜不出是為了什麼。

    ” “金田一先生,你認為小雪下一步會怎麼做?” “大概會自殺吧!” 金田一耕助的語氣中隐含一絲落寞,彷佛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似的。

     這時候,坂井刑警忽然說他在二樓并沒有找到存折和印鑒。

     “再怎麼放蕩不羁的爵士樂玩家,也不至于連一點存款都沒有吧?” 于是他下樓去問阿謙,結果阿謙表示:阿敏應該有一本郵局存款簿,隻是他的存款、提款都是由小雪一手包辦。

     “好,我們立刻去郵局查問,若是有人提款,就可以仔細問一問那個人的長相。

    ” 不料,又有一位刑警走進來說: “主任,剛才高輪警局的加納刑警來電說,秋山風太郎和原田雅實将在品川警局一位刑警的陪同下,朝高輪警局出發。

    我們是請他們直接過來這裡,還是先讓他們留在高輪警局?” “嗯,聯絡加納,請他們留在高輪警局吧!” 等等力警官說完,又回頭對三位警官說道。

     “真田,我們可以準備回去了,後續事項就交給芥川處理,鹽月,你負責把佐川哲也帶回警政署好嗎?” 真田警官并沒有任何異議。

     “對了,金田一先生有什麼打算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見見秋山和原田。

    ” “歡迎之至。

    您體力真好啊!” “因為我是東北人嘛!” 他們才一走出門口,新井刑警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警官,我撿到……” “對、對、對,你剛才說撿到什麼東西?” “我在車庫附近撿到這個東西。

    ” 新井刑警說着,便把手掌中的小鑰匙亮給大家看。

     “這是車庫的鑰匙嗎?” “怎麼可能?你看仔細,這是我們手铐用的鑰匙。

    ” “可是,這種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呢?” “金田一先生,上個月十六日,碑文谷警局轄區内的派出所曾經報告有一副手铐被盜,而且那名小偷很不尋常,當時手铐旁邊有一把手槍,他不偷手槍,反而偷手铐。

    ” “新井,這件竊盜案和這次的命案究竟有什麼關聯?” “被害人山内敏男不是一個大力士嗎?這樣的大力士會遭人殺害,實在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的事。

    如果阿敏手上戴着手铐的話,恐怕又得另當别論了。

    兇手可能是在這種情況下追殺山内敏男的。

    ” 但是金田一耕助卻另有看法。

    畢竟想在擁有一身蠻力的阿敏手上戴上手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手铐是在八月十六日被偷的,那正是由香利在輕井澤遭人綁架的前兩天所發生的事,難道這兩件事真的有關聯?) 驚人消息 二十日晚上六點左右,佛羅裡達阿風——秋山風太郎和邁阿密阿雅——原田雅實一如往常地朝五反田出發。

    但是到了那裡,卻發現車庫的門依然緊閉着,阿敏和小雪似乎都不在家。

     兩人沒有辦法,隻好到車站前的“蒙那密”咖啡店邊坐邊等,順便打電話到阿哲的公寓,沒想到阿哲也同樣不在家。

     不久,肯德基阿謙——加藤謙三也來了,三人再度去探看車庫的情況。

    隻見鐵卷門依舊沒有打開過的迹象。

     後來阿雅才說出十八日一早,阿敏曾拜托他去醫院坡那棟空屋裝配管線的事。

     “為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最近阿敏和小雪處得不是很好,所以想再去那裡重溫一下舊夢,培養兩人之間的感情。

    ” “原來如此,可是他們兩個現在又到哪裡去了?” “大概兩人又重修舊好,所以上哪兒去旅行了吧?” “就算是這樣也該告訴我們一聲啊!我不認為阿敏和小雪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對了,阿哲是怎麼回事?” “阿哲會不會跑去跟蹤他們兩人,或者是負氣睡着了?” 阿雅和阿風的對話全聽進阿謙的耳朵裡,到八點左右,兩人準備要離去時,阿謙也想跟他們一塊兒走,可是卻被阿雅毫不客氣地拒絕了。

     原來阿雅和阿風打算去拜訪市谷一位有名的詩人——井上良成。

     井上良成原本是個正統的詩人,後來卻半路轉行創作歌詞,并成為唱片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不過,他在戰争期間也曾有過一段懷才不遇的日子。

    由于他堅決不肯創作軍歌,結果被當局盯上。

    所幸他一直沒出什麼纰漏,直到戰後,他創作了一首《戀愛歌》,這首歌很快便風靡全國,讓當時荒蕪的人心重新拾起一絲希望,從那次以後,他又回複到戰前的地位,直到現在仍無人能出其右。

     但是他的家庭生活就沒有那麼順利了,他在戰争中失去妻子,停戰之後才和現在的妻子——美稱子結婚,兩人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美稱子是戰後頗受歡迎的流行歌手,在嫁給良成之後,便立刻退出演藝圈。

     由于良成的前妻及現在的妻子都沒有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在生活缺乏重心的情況下,兩人不知不覺地迷上“方城之戰”。

     至于秋山阿風則是近來對“發怒的海盜”的未來産生質疑,也對自己彈琴的才能有限而感到洩氣。

     他位于淺草的老家打從江戶時代起,就是專門制作舞台道具的老字号商店。

    “阿風”是他為自己取的藝名,他的本名是浩二。

     顧名思義,他在家排行老二,如果他肯乖乖地留在店裡幫父親、大哥的忙,必定可以成為一位小老闆。

    但是他不想繼承家業,反而選擇走上音樂這條路。

     由于日本放送協會開始在昭和二十八年二月放映電視節目,佐川哲也因此很希望将來能組成一支樂團,自己擔任樂團指揮,在電視上露臉。

     阿風就不一樣了,他為人忠厚老實,隻求一步一腳印地實踐自己未來的夢想——當一名流行歌曲的作曲家。

     這天晚上,阿風就是去拜訪井上良成,希望對方能聽聽他重新诠釋由井上良成填詞的曲子。

     其實阿風之前也曾請井上良成試聽過他做的曲子,但是井上良成認為他的音樂太新潮、也太前衛了。

    畢竟當時流行歌曲的主流仍是演歌,就算曆經戰争,它還是長存于每個日本人的心中。

     阿風一方面認為井上良成的思想太過老舊保守,另一方面也覺得對方很率直、敦厚。

    他最佩服井上良成的一點,就是井上良成始終認為人活着就要不停地接受改變,他的年輕妻子也持有相同的意見,所以夫妻倆時常鼓勵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