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中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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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的口供 本條照相館的人走出臨時偵訊室之後,軟骨頭阿平——吉澤平吉便走入偵訊室,他已經陷入歇斯底裡的狀态,所以一走進偵訊室如同決了堤的洪水般說個不停。

     “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在肯德基阿謙的慫恿下才來這裡一探究竟的。

    我想這一定是德州阿哲幹的好事,嗯,一定是這樣沒錯。

     阿哲很早就對阿敏懷恨在心,他對阿敏是又妒又恨,他嫉妒我們樂團的領導權握在阿敏手中,就連小雪也是阿敏的…… 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小雪”你知道人在‘江湖’嘛!多少會失去原有的純真,可是小雪不一樣,她有情有義,對任何人都非常溫柔、和善,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歡她……可是小雪的哥哥阿敏卻對她嚴密監控,逼得大家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要是阿哲也放棄就好了,偏偏他的個性十分倔強,還想把小雪占為己有。

    有一次他意圖非禮小雪,結果阿敏适時出現替小雪解圍,還把阿哲狠狠揍了一頓。

     那個時候,大夥兒都吓了一大跳,沒想到平常像彌勒佛一樣笑口常開的阿敏,一旦生起氣來,竟然把阿哲的左眼珠子都打飛了。

     這也就算了,想不到阿敏下來還說他要娶小雪為妻,要是大家膽敢再冒犯小雪,可别怪他跟大家翻臉無情。

    後來,他們就在這棟房子裡舉行結婚儀式了。

     唉!妝扮成新娘模樣的小雪真是漂亮啊!可是她很害羞,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兩眼無神地看着前方,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新娘子。

     也因為這個緣故,阿敏和阿哲兩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僵。

    前天晚上,他們一定是約在這裡決鬥……” “前天晚上?你怎麼知道是前天晚上?” 金田一耕助刻不容緩地立刻提出疑問。

     阿平喘口氣,馬上回道: “因為從前天晚上我就沒有看見阿敏、雪或阿哲的蹤影,由于下個月開始,我們必須到美軍軍營做巡回演出,所以這一陣子我們每天六點鐘都要在五反田的車庫集合,為巡回演出做準備。

     但是前天晚上我到那兒之後,車庫的門卻沒有開,我便決定在離車庫一百公尺處一家叫做‘蒙那密’的咖啡店等等看。

     我到咖啡店的時候,發現阿風已經坐在那兒等了,沒一會兒,阿雅和阿謙也一塊兒來了,最後到的是阿哲,當時已經六點半左右,車庫的門還是沒打開,阿哲因此顯得很暴躁。

     後來,我們隻好差阿謙去看究竟怎麼回事。

    可是他在門外叫喚了很久,裡面仍然沒有任何回應,一直到七點半,門始終是關着的。

    這當中台風逐漸增強……” “啊……等一等!” 金田一耕助再度打斷阿平的叙述,提出問題。

     “你說那是一個台風夜?” “是啊!就是前天晚上。

    ” “但是現在已經是二十一日淩晨一點多,所以你說的應該是大前天,對不對?” “不管你怎麼說都好,總之,那天七點半大夥兒又回到車庫,結果還是大門緊鎖,我們繞到到後面去看,沒想到裡面也同樣上了鎖,而且雨嘩啦嘩啦地下着,風咻咻咻地吹着。

     這時阿哲非常生氣,他說阿敏和小雪這兩個人丢下大家,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要是被他找到的話,他一定會殺他們洩恨,說完頂着狂風暴雨跑走了。

     從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這三個人,不過,我們依然每晚六點乖乖地到車庫報到,隻是車庫從台風夜開始就一直上了鎖,但因為隻有阿敏和小雪才有鑰匙,大家依然不得其門而入。

     今天晚上九點鐘,我提議到‘蒙那密’看看,阿風跟我一起去,隻有阿謙一個人在一旁發呆。

    我們在那兒一直那聊到十點左右,阿謙突然說要來醫院坡瞧瞧,我本來不想來,可是阿謙又說,台風那天早上,邁阿密阿雅曾受阿敏之托,再度來到這裡接電。

     我聽了也覺得非常奇怪,于是便拉着阿謙一塊到這兒來看看。

    阿謙一路上還念着:‘怎麼辦,怎麼辦?’到了這裡,我們又開始猶豫是不是要進屋去。

     就在我們猶豫不決的時候,這棟房子後面的房間突然亮起一道閃光,我們心想那不是拍照時的閃光燈嗎,難道阿敏和小雪又在拍結婚照了?于是便悄悄潛入隔壁的房間,沒想到卻看見……” 軟骨頭阿平說到這兒,全身顫抖不己,甚至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是阿哲幹的好事,一定是阿哲幹的!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偵訊結束後,金田一耕助留下寺坂巡警和阿平,獨自往屋外走去。

     此時屋外在搜索燈光照射下亮如白晝,多少拂去一些殺人命案給人的陰森感覺。

    可是,這件命案的殘忍手法教金田一耕助感到不寒而栗,尤其是大廳裡四處飛濺的血迹,更讓他深感困擾: (根據軟骨頭阿平的說法,阿敏應該是和阿哲在這裡決鬥,可是像阿敏這種大力士,應該可以将阿哲一拳擊倒才對,怎麼會反而輸給阿哲,被砍得如此凄慘呢? 難道這裡飛濺的血迹是阿哲的,當阿敏持持小刀追逐阿哲時,阿敏卻一不小心跌倒,讓阿哲有機可乘嗎? 但是根據阿修的說法,阿敏并不是一個天性殘暴的人,何況阿哲也沒有理由将阿敏的頭顱割下,當成風鈴吊挂起來啊!) 金田一耕助正在思考的時候,命案現場的拍照人員已經拍照完畢,鑒識人員也将銀灰色的粉未撒滿屋内,準備采集指紋。

     “長官,這真是一宗慘絕人寰的殺人命案,我想兇手一定是個非常殘暴的人。

    ” “嗯,總之,一定要趕快緝捕真兇到案。

    ” 等等力警官一邊督促屬下,一邊來到大廳。

     吊燈正下方有一個覆蓋着白布的台子,台上的銀器裡正放着阿敏的人頭。

     高輪警局約聘的山本醫生、凡是遇有重大刑案必定會前來支援的警政署吉垣博士,以及他的學生加賀助理,都圍着這顆腦袋議論紛紛。

     吉垣博士不但跟等等力警官警官是熟識,也是金田一耕助的好朋友。

     他看看金田一耕助的打扮,不禁眯着眼睛笑道: “金田一先生,你還是老樣子嘛!” “是嗎,我今天可是特地穿了一件漂亮的薄衫哩!說正經的,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金田一先生,你似乎老是介入一些麻煩的事哦!” “不,事實上正好相反,隻要我一介入,原本簡單的案子就會變得離奇複雜,不久更宛如走入迷宮之中呢!” “什麼話!你怎麼能讓案子墜入迷宮之中呢?” 真田警官氣喘籲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對了,吉垣博士,這顆頭顱的主人大概死亡多久?” “這個部分你可以問山本先生。

    ” “那麼就由我來報告一下吧!” 跟高名度的古垣博士相較之下,山本醫生隻能說是後生晚輩,隻見他一臉嚴肅他說: “死者至少死亡四十八個小時以上,至于正确的死亡時間,恐怕得請古垣博士将這顆頭顱帶回實驗室進行更詳細地檢查才能知道。

    ” 聞言,大夥兒紛紛把視線移到自己的手表上。

     真田警官為了慎重起見,特地重複一遍: “現在是二十一日的淩晨兩點,若倒推四十八小時,就是十九号的淩晨兩點了。

    ” “可以這樣推斷。

    總之,我會向等等力警官提出一份更詳細的報告。

    ” “對了,醫生,死者死後多久頭顱才被切割下來?” 等等力警官問道。

     “嗯,差不多是在死者死後一小時或兩小時之後。

    ” “也就是說,發生打鬥的時間可以往前推到十八日晚上八點、九點,或是十點左右喽?” “嗯。

    ” “那麼死因是……” “目前不明。

    在沒有看到頭顱下的身體以前,無法明确判斷,對了,身體還沒找到嗎?” 此時新井刑警滿身泥濘、悄悄地走進大廳,他聽見剛才的問答,有些為難地插口說: “很抱歉,目前還沒有找到頭顱以下的身體。

    這棟房子的庭院相當寬廣,我們連草叢裡也找過了,仍然什麼也沒找到,就連挖洞掩埋的痕迹也沒有看到。

     天亮之後我們還會再搜查一次,如果依然無法在這棟房子内外找到身體的話……唉!金田一先生,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新井刑警雖然面目和善,可是話中卻有向金田一耕助挑釁的意味。

     “嗯,現在我們可以清楚知道命案的第一現場就在這裡。

    如果兇手是為了掩飾被害人身分,刻意把死者的頭顱帶走,倒是容易令人理解。

    可是現在,兇手堂而皇之地把死者的頭顱挂在這裡,卻把身體帶走,這一點就令人很難理解了。

    ” “金田一先生,這個被害人的個子很矮嗎?” 真田警官插口間道。

     “一點也不會。

    警官,我曾經在舞台上見過這男人一次,他的身高應該超過五尺八寸,而且他雙肩寬闊、胸部厚實,身體非常強壯,胸毛甚至都長到咽喉處,總之,這個人看起來非常有自信,聽說他總是穿着一條連肚臍都露出來的緊身褲站在舞台上,這樣的體格應該很不容易搬動吧!而且兇手把頭顱割下,身體一定會因此噴出大量的鮮血啊!” “金田一先生,這個被害人是否和法眼家有什麼關系?” “古垣博士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你大概也已經注意到這個顆頭顱下巴的胡子前端,挂了一個上面寫字的金屬片——‘父親未來,母親企盼地懸着一顆心入睡……’這首歌的作者是天竺浪人,由此看來,兇手是存心把這顆頭顱當成風鈴的。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法眼琢也先生曾寫了一本叫《風鈴集》的歌集嗎?” “古垣博士也認識法眼琢也先生嗎?” “不,我跟他并不熟,但是我們曾經在同一所學校兼課,所以經常遇見彼此。

    ” 金田一耕助本想就這個部分再提出一些問題,不料去醫院坡派出所打電話的加納刑警回來了,他一走進大廳便說: “主任、等等力警官,金田一先生……” 他的臉色很難看,所以三人立刻走近他。

     加納刑警把他們三人帶到角落,立刻展開報告: “我遵照金田一先生的建議,試着打電話到法眼家……” “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在睡夢中吧?” “不,正好相反,法眼家立刻就有人接電話,他們都還沒睡呢!” “法眼家也有什麼狀況嗎?” “聽說他們才從外面回來。

    ” “他們上哪兒去了?” “請等一等,在此之前,我想問一下金田一先生,你知道法眼家一位叫由香利的小姐嗎?” “我知道,不過我并沒有見過她。

    ” 金田一耕助沒有說謊,因為他還沒有正式和由香利見過面。

     “那位叫由香利的小姐今天結婚,大家送她搭機前往美國,所以我打電話去的時候,他們才剛回到家。

    ” “胡說八道!” 真田警官突然怒吼一聲。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個時候哪有從羽田起飛的班機!” “你弄錯了,主任。

    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結果對方說他們不是從羽田飛往美國,而是從橫田基地起飛的。

    ” “由香利搭美國空軍的軍用飛機?” 金田一耕助突然覺得被人用棒子在後腦勺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如同掉入陷阱裡的野獸,瞪着一雙眼睛思考整件事情,由于太過專注,就連他經常出現的抓頭動作都忘記了。

     通知噩耗 現在筆者再把加納刑警的話重述一次。

     法眼家最初來接電話的人是女傭,當時加納刑警便感到有些納悶,因為時間相當晚了,照理說對方應該會隔一會兒才出來接電話,但是對方竟來得那麼快,于是他順口問對方,才得知法眼家今天有喜事。

     當時加納刑警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隻覺得還好對方家裡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