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老章 老子知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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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當岑野剛踏進許尋笙的工作室時,還沒有發現不對勁。

     她還是如往常一樣,靜坐于琴前,一杯熱茶袅袅,裙擺動人。

    當他們推門進去時,她平淡點頭,卻不像平時會淺淺一笑。

     岑野微微一怔。

     那是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感覺到了。

     張天遙上前去跟她吹牛逼了,說昨天如何如何厲害,還問她為什麼沒去,她神色平和地解釋了緻歉了,大家也都沒太在意。

    隻有岑野覺得,她今天有哪裡不對勁。

    言談舉止,處處與平日相同,可處處又透着不同。

    她的眉沒有展開,她坐得格外地直,她搭在琴弦上的手指,在悄悄用力,所以被壓出了細細的紅痕。

     還有她的琴,今早顯然沒有好好擦,琴尾有一點灰印子。

    以及屋内的博物架,平時整齊得數日如一日,今天卻沒那麼規整,他幾乎可以想象出,今早整理的時候,她心不在焉的樣子…… 岑野站在衆人最後,一直盯着她。

    她如若未覺,也沒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這便是怪異了。

    平時她機敏得很,每每岑野肆無忌憚地盯着,她幾乎都是立刻察覺,那如水的目光也會瞬間滑到他身上,然後毫不在意地移開。

    今天卻像是那條線斷了,她忽然看不到他的任何眼神。

     此時岑野還未覺察出,她的“斷線”是針對他一個人的,隻覺得她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對頭。

     她這是受什麼委屈了?岑野腦子裡飄過這念頭,暫時跟着衆人下樓,藏住不提。

    隻是走下台階時,餘光回望,隻覺得那女人在日光中坐得更加筆直,細細的腰肢簡直繃成了一條直線,沒有回頭看他,側臉眼中隻有寒光。

     岑野不動聲色地先下了樓。

     其實到了今早,許尋笙的心情已徹底平靜。

    也把昨晚的事丢到腦後,上午專心教孩子學琴。

    隻是彈錯了幾個音,學生沒有發現罷了。

     到了中午,也臨近樂隊來排練的時分,她的心情漸漸不那麼好了,彈了好幾首清心的曲子,才感覺稍微恢複甯靜自持。

     岑野踏進來時,她已決意不會再理他。

    可這家夥的眼神,居然就這麼大刺刺一直停在她身上。

    許尋笙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在做了那樣的事後,他居然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神色慵懶。

    就這麼不要臉? 而她也感覺到昨夜心裡那幾絲毛毛躁躁的感覺,仿若野草,又活了過來。

    于是更加不想理睬他。

     待到他們都下了樓,許尋笙本想看書的,翻了半天,承認自己着實看不進去,腦子裡全是對岑野的種種指控。

    她又洗了手彈琴,一曲清心曲生生彈成了萬馬奔騰殺無赦,歎了口氣,索性起身,蓋上琴,帶上門,出去了。

     許尋笙足足在小區裡走了五、六圈,才感覺心情平靜下來。

    彼時正是三四點鐘,冬日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是暖的,呼進胸腔是清寒的。

    她走回自己院子,卻見園子裡蹲着個人,高高大大一個,卻跟孩子似地蹲在一排韭菜前,雙臂枕在腿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許尋笙站定不語。

     有時偶爾望去,就像現在,岑野看起來真的隻是個純潔無比的大男孩。

    面目白淨,黑發柔軟,眼神澄淨。

    他蹲在那裡,眼中看起來空無一物。

    隻是像個迷路的孩子。

    與那天夜裡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咧出一點笑意,伸出一根長長的手指,撥了一下她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