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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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拱起,向皇宮方向揖了一揖,肅然道:“官家慈悲啊!” 縣太爺籲了口氣,點頭道:“我朝天子聖明,非古之聖君可比。

    ” 縣太爺将聖旨卷起,看了李公甫一眼,肅然道:“你去,把那黃玉郎,放了吧!” “啊?哦!” 李公甫一臉的不敢置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見縣太爺揮了揮手,又說了一遍“放了”,這才确信自己沒有聽錯,急忙答應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走的時候,看他臉色,還跟沒睡醒似的,懵懵懂懂。

     楊瀚雖然讀過書,可也達不到無所不知的地步,首先這首詩,他就沒聽說過,更不清楚為何聖旨上會隻寫了一首詩。

     不過不明白的可不隻他一個,等縣太爺回了二堂,便有幾個與那幕僚相熟的老公門湊了上去。

     “祈先生,官家這道聖旨說了什麼呀,怎麼謀反大罪,就把人放了?” 那幕僚難得賣弄,撫着胡須,悠然自得地道:“這首詩,是我朝仁宗皇帝所作的《蓮花經贊》。

    仁宗皇帝寫下這首詩,還有一樁典故。

    ” “什麼典故?”幾個老公門好奇地連聲詢問,楊瀚也豎起了耳朵。

     那幕僚清咳一聲,道:“仁宗年間,四川有一位秀才……” 四川這個稱呼,官方是從元代開始的。

    不過在那之前,民間已有這個稱呼。

    巴蜀之地,在唐朝時候設有劍南道,分劍南西川和劍南東川,加上山南西道,時人稱為“三川”。

     宋代時候在蜀地又分置了益州路、利州路、夔州路等,稱為“川峽四路”。

    所以,時人便将宋代的“四路”和唐代的“三川”相合,簡稱巴蜀之地為“四川”。

     因此,這幕僚一說,衆人也便知道這是指的巴蜀了。

     幕僚道:“那位秀才科舉不中,心懷怨憤,回到四川之後,便獻詩給郡太守,慫恿他造反,勸他占據巴蜀自立。

    結果……他當然是被馬上抓起來,解送京城了。

    ” 一個捕快道:“這秀才真是讀書讀傻了,這一下,隻怕要滿門抄斬了。

    ” 幕僚微微一笑,道:“按律,他确實該被處斬。

    不過,案子報到仁宗皇帝面前,仁宗皇帝卻赦免了他的罪,并寫下了這首詩。

    所以,縣尊大人一看,就明白了官家的意思。

    ” 幾個老公門聽了也明白過來,不禁連連贊歎:“官家胸襟,真非我等可以想像。

    官家聖明啊……” “如果我是皇帝,有人要造我的反,縱然他沒有實際能力,所用的辦法近乎可笑。

    我……會不會如此寬宏大量?我會不會即便不忌憚他,也顧忌不予嚴懲會激發其他人的野心,從而做出殺一儆百的決定?” 楊瀚這樣想了想,竟然沒有得出一個明确的答案,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對這位大宋天子的胸襟氣度,由衷地佩服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不禁為之失笑:“真是荒唐!這種事有假設的意義麼?我一個錢塘縣三等捕快,祖宗八輩兒也沒當過皇帝吧?和皇帝,天壤之别,雲泥之判,尋思這些做甚麼……” 楊瀚自嘲地一笑,扶了扶他的腰刀,決定回去向錢小寶和李小兮顯擺顯擺。

     常言道,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自己如今是正式的捕快了,兒子孫子、子子孫孫無窮匮也,隻要不犯大錯,就能一輩輩的接班,鐵飯碗呐! 從今後,每個月可以領五吊錢的薪水了,必須得回去得瑟一下。

     楊瀚興沖沖地回到家,還沒等他喊小兮,小兮先跑了過來:“楊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小寶又被人抓走了。

    ” 楊瀚一呆:“怎麼又被抓走了?被誰抓走了?什麼情況?” 小兮焦急地道:“剛剛巷子裡來了個賣‘酥黃獨’的小販,小寶就買‘酥黃獨’給我吃。

    我剛吃了一口,小寶就誇我嘴巴小小的很好看,我不好意思了,就揪他耳朵,然後他的另一隻耳朵就被别人也給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