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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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見他渾若無事的樣子,不由暗暗冷笑:“你個土包子,怕是根本不曉得這幾道菜有多昂貴吧? 哼!一個小小的捕快幫閑,也想吃天鵝肉?就你一個月那幾吊的工薪,養得起我姐姐這樣挑嘴的女人麼?“春風樓”可是大酒樓,就是你們捕頭兒來了,也不敢以勢壓人,一會兒,我倒要看你如何下台!” 小青點的飯菜當然是味道極美的,吃着很可口。

    兩個美人兒秀色可餐,楊瀚又是能言善道,用餐期間随口說些市井間的趣聞逸事,大俗而雅,分寸感恰到好處,白素固然是全程笑個不停,小青在故意抵觸了一陣之後,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活了五百年,她對人間煙火的了解,居然不及楊瀚。

    聽着聽着,漸漸勾起昔年還在錢塘做一個小丫環時的感覺,尤其是回想起剛被賣入青樓,被蘇窈窈點選撥去侍候,悉心随小姐學習琴棋書畫的那些年,心中也不禁泛起了波瀾。

     飯吃得很愉快,等到酒足飯飽,小青的眼神兒就有趣起來。

    男人和女人一起去吃飯,誰買單?當然是男人!即便是現代社會,對很多人而言,這也是天經地義的,古代時候當然更是如此。

     除非一種情況,男人才會抹抹嘴巴就走,晃晃悠悠地出了飯店,站在外邊點上一枝煙很深沉地裝大爺!那就是成了婚的男人,錢袋子在老婆那裡。

     眼下這種情形,楊瀚該買單了吧?等他聽小二哥報出那驚人的數字,一算賬要耗費他至少一年有半的薪水,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強顔歡笑地付賬時,那模樣一定很精彩。

     小青姑娘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青不時地瞟着楊瀚,期待着、期待着…… 楊瀚在剔牙,一手掩着口,很斯文地剔牙。

    面對着這樣兩個美女,但凡不那麼粗心的男人,都會斯文起來的。

     牙簽當然早就有了,晉朝時候就有了,到了宋代,不但牙簽早就普及了,牙刷、牙膏等護牙工具也早就普及了。

     楊瀚剔着牙,對白素客氣地點點頭:“感謝白娘子今日盛情款待。

    實不相瞞,楊某自幼父母雙亡,生活困苦,這樣高雅的美食,以前從不曾品嘗過。

    ” “瀚哥兒不必客氣。

    吃飽了嗎?再飲一杯溫茶,咱們就去遊逛一下吧。

    ” “吃飽了,吃飽了,白娘子,請茶。

    ” “請!” 兩人端起茶,相互示意了一下,然後一個斯文、一個優雅地呷了一口。

     小青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完事了?這就完事了?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就這麼大刺刺地主動要一個女人會賬呢?他要不要臉啊? 這時候,楊瀚把目光又轉向了小青,笑了笑:“今天這頓飯,我請不起!” 小青的唇角微微牽起,有些譏诮。

     楊瀚又自信地道:“總有一天,我能請得起!” 小青也笑了笑,沒再尖牙利嘴,忽然間她就不想表現得太明顯,不想讓他太難堪了。

    沒有打腫臉充胖子,做人還算坦誠,小青忽然想放他一馬了。

     楊瀚繼續說着:“七歲那年,我爹就因為一場大瘟疫病逝了,我母親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到十五歲,積勞成疾,也病逝離開了,然後,我就隻剩下了我自己。

     我變賣了本就所餘不多的家産,料理了母親的後事。

    那時,我正倒嗓兒,聲音極難聽,這廂扯着公鴨嗓子陪笑跑個腿兒,那廂涎臉兒不看人家厭憎的表情湊上去主動打雜兒,饑一頓飽一頓的度日,可我從不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隻能這麼渾渾噩噩地度過。

     十七歲那年,我投入了街道司,那時候,就漸漸混出點人模樣兒來了。

    可是今年,街道司的主司黎老爺想招我做姑爺,他女兒不甚檢點,楊某雖窮,卻也不甘受辱。

    隻是如此一來,街道司我便待不下去了。

    ” 白素和小青靜靜地聽着,白素固然聽得漸漸露出戚容,她本就心軟,可小青原本戲谑捉弄甚而帶着些蔑視的眼神,也漸漸改變了,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他獨自飲了一壺瑤泉灑,不過,小青看得出來,他沒醉,眼神很清明。

    他不是酒後吐真言,但他說的很認真,小青相信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所以,我把爹娘傳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風如意,獻給了李通判,想着做個官宦人家的小管事,也算有個體面,誰料,又發生了意外,還牽累了一位姑娘。